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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TXT > 古代言情 > 乱春 > 分章完结阅读43

下去,而我也懂,他会等到我坚信的那一日到来。duoxiaoshuo.com

只是,世事往往都难两全,总是要有人遗憾,有人愧疚,终是心事不能圆满。

第二年春来娣顺利生下一个女儿,照多年前的安排起名杨不悔,小姑娘长得格外白净可爱,苏良辰抱过来瞧的时候,莫名道:“这孩子怎么长得像招娣?”

来娣大惊失色,连忙抱过自己女儿细细打量,于是哭丧着脸道:“要是这个孩子将来长成招娣的性子,我非趁小掐死她不可,免得日后我被她气死。”

杨胥闻言,无奈摇摇头。

我笑笑,退出房间,站在树荫里寻思。

“招娣,颜如玉会醒过来的。”

我咧咧嘴:“老苏,你说我们将来要是生出个许来娣那样的孩子可怎么办?”

苏良辰顿时面容狰狞,道:“那就把两个孩子都给她来养,让她也尝尝痛不欲生滋味。”

我偷笑,一只温暖的手搭在我肩膀上,我顺着靠过去,依旧是熟悉而温暖的胸膛,苏良辰环紧胳膊抱紧我,声色略略喜悦道:“努力吧,没有今年的努力,哪来明年的收获。不男不女这小子害我晚做了这么多年的爹,等他能下地走路了,看我怎么收拾得他哭爹喊娘。”

我一怔,挣脱出他怀抱,呆呆问:“你说什么?”

苏良辰俊容焕发的看着我,笑道:“不男不女的醒了。”

我呆了半晌,撩起裙子直往颜如玉的西厢里跑,站在门口,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如擂鼓,我站在门口犹豫了半晌,等了半天才敢伸手去推门。

屋子里一片寂静,依旧是淡淡药香环绕,阳光从窗子洒进房间,又暖又亮,我眼眶酸胀,视线一点点挪动,只怕见到的和心里想的不一样,又是失望。

“师父……”呢喃出口,心头里都是酸涩,究竟有多久没有再喊过这一句了?我无数次的遐想,有朝一日,颜如玉坐在我面前的时候,对我笑的时候,说不定我会激动的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心潮澎湃,眼光微转,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么突然,我缓缓调转目光,见到了倚在床头的那个人,盼星星,盼月亮,那个人终于醒过来了。

等等,他这是在做什么??????

我个人认为,昏睡刚醒的颜如玉应该是眉目含情的,感恩戴德的,必须是眼眶湿润的看着我,然后未语泪先流。退一步说,就算男儿有泪不轻弹也罢了,至少要用五官表情,表达出一种隐忍而深彻的思想斗争,以及多年来感情的压抑。

可我什么也没看见,此时此刻,颜如玉身穿白色里衣,手掐铜镜,正眉飞色舞的朝着窗外光亮处梳弄自己脑袋顶上那几根烂毛,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他嘴里还哼着歌,很欢快的歌。

“师……颜……如玉?”我担心的唤了他一声。

据来娣和老苏说,有些人昏睡几年过后会成为植物人,什么叫植物人我不懂,但他们通俗的解释给我听,就是像房后的地瓜一样,静静的躺在那,静静的长大,不发出半点声音,也不挪动半点位置。

简单的说就是颜如玉会像房后的地瓜一样,静静的衰老,静静的吃喝拉撒。再或者,即便没成植物人,也多半失忆,痴傻,具体事例就是想阿福那样,完全记得不任何人,任何事。再或者不乐观点说,也很有可能就此穿越别处,此人非彼人。

我试探喊出口,狐疑的很,心里不断反复思忖各种可能性,正当我寻思时候,颜如玉突然转过头,胡子拉碴的朝我绽放了一个异常风流倜傥的媚笑,他朝我挥了挥梳子:“我的小招,好久没见,你还是如此乖巧可人,来,让为师抱抱,为师甚是想念你……”说罢神色迷乱的展开双臂,

那是比老苏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死皮赖脸又重现,真让我为之头皮发麻。

见我不动,颜如玉自报家门:“怎么样,为师昨晚醒过来之后特意洗了个澡,换了件衣裳,吃了顿饱饭,还跟卖棺材的小谈了片刻,再喝了盅鸡汤,补个美容觉,正打算用最好的面貌来迎接久候我的小招,谁知这卖棺材的小人不守信用,明明讲好是让你过会儿再来的,为师这还没起床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凝了凝神,坐在床边,心平气的酝酿了许久,终于克制不住,狰狞地一把扯过

颜如玉手里的铜镜,罩着颜如玉那张贱笑的脸拍了过去,怒吼:“颜如玉,你去死吧。”

当然,最后颜如玉没有死,相反他活得十分滋润,每当晌午阳光最足的时候,我们满院子老小都会依次靠着墙根儿,坐成一排,懒猫般晒着太阳打着盹儿。

“娘,爹说师公不男不女。”

三岁的女儿推了推我胳膊,我撩撩眼皮,昏然欲睡,牙缝里哼了一声。众人无声。

“娘,师公说我爹是半夜爬床头的三流胚子。”

女儿又推我,我懒洋洋的点了点头。众人无声。

“娘我看见我爹昨晚上光着屁股爬上娘的床,我看见……”

我闻言大惊,猛地伸手掩住了女儿的嘴,登时面上无光。此时,众人此处无声胜有声。

“苏伊士……”老苏暴怒,忙辩解:“爹昨天明明有穿内裤,哪有光屁股,胡诌……”

众人笑,颜如玉带头,许来娣笑的最欢。

这时,我听见五岁的杨不悔,扭过头跟我家苏伊士悠哉道:“妹妹,昨天光屁股的才不是小姨夫,我明明看见光屁股爬上我爹床的是我娘,我看的很真切,的确是光了,什么都没穿。”

众人爆笑,杨胥霎时羞的满脸通红,许来娣气势汹汹的站起身,又开始满院子追着孩子怒吼:

“小王八蛋,给老娘站住,回来受罚。”

“不愧是我家妞子,来,让师公抱抱……”颜如玉抱过我家苏伊士,疼爱的不得了。

我眯着眼,靠在老苏肩膀笑着看这一切,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安逸和幸福。人生如此已经足够,这就是我许招娣的下半辈子,农夫,山泉,很是甜!

全文完

春分,奈良县。

马婆子记不得这是她第多少次给人做媒,什么歪鼻斜眼,什么腿瘸脚残,只要对方是个人,只要经她的金口就没有拉不成的姻缘。她坚信,媒婆,始于智者,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成名。像是她自己,那是风里雨里趟过,顶着月亮,见过彩虹,才得来今天的一切的。

再瞄一眼桌对面的公子,马婆子开始老生常谈:“想当年奈良大户王府许家与世代棺材生意的苏家的冥婚那是办得相当的风风火火,还不是因为我马婆子那时那日在奈良县的地位,以及众盼所归的期待,还有金口难开的德高望重。放眼整个县,从八十到十八的,是头婚、改嫁还是续弦,乃至冥婚,哪里少得了我马婆子呢?”

年轻公子瞧了瞧马婆子,清了清嗓子:“那就劳烦马婆子了。”

“好说,好说。”马婆子笑得一脸褶子就似腌透了的茄子,扭成一团,她得意的扇了扇帕子,扭着肥硕的身子先推门出去了。

“你当真想去?”蓝衣的青年纳罕的看着身边的年轻女子问,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紫衣女子眉目俊艳,弯着一双美目,漫不经心道:“恩,去瞧瞧也无妨不是。”

“瞧瞧?你说的可真轻松。”蓝衣青年皱眉,表情夸张:“我这次陪你出来是身兼数职且任重而道远啊,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回到桃花谷之后我肯定会被大卸八块的。”

女子美美一笑,扭过头来看青年:“小过,你说外婆和我爹师公相比谁更吓人?”

青年面上一抽,俊秀的脸上有些扭曲,他猛然想起外婆临行前的那一番话,本是艳阳高照的日子突然就令人后背发凉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其实去看看也没什么。”

马婆子见到两人时三角眼笑成了一道缝,忙推着女子进了屋子,身后的青年急着想跟上却被马婆子毫不留情的挡在门外:“姑娘家相亲,公子跟着算是什么?”

青年急了:“她是我表妹。”

马婆子撇嘴:“亲哥哥也不成,何况是个表哥,外面等着吧。”

杨过无聊的靠在门外听声,就听马婆子念经一样大嗓门道:“苏伊士,祖籍奈良县城,年方十六,容清貌美,知书达理,恭顺有加,写得一手好字,绣得一手好花,侍奉老母卧榻,帮弄老父持家。家里独生一人,好似待嫁一朵花。

别说我马婆子看了喜欢的紧,就是哪家少爷见了都要动了春心,姑娘好一双春水荡漾桃花眼,扶柳婀娜水蛇腰,酥胸肥臀身条好,皮肤白的就似刚出笼的白面馒头,说话轻声细语,软到你心坎儿里去。瞧瞧,就是这人儿,多俊的姑娘家啊。”

人是美人儿,这毫无疑问。只是这美人若是不说话,可能看起来会更美。

没隔多久马婆子老脸铁青的从房间里出了来,见杨过等在一边,颤声问:“他爹姓苏?”

杨过点点头。

“他娘姓许?”

杨过继续点头。

“那你娘呢?”

杨过笑道:“我娘自然也姓许啊,她是我小姨的女儿。”

“妈呀……”马婆子惊呼一声,见鬼了一般,迈开大步飞奔一样逃开了。等着苏伊士笑容满面的出来时,杨过纳罕问:“你到底把马婆子给怎么了?瞧她魂儿都要飞了。”

苏伊士摇摇脑袋,咬了一口桂花糕道:“我说我爹叫苏良辰守墓守了十六年,我娘叫许招娣在那个墓里住了十六年,这次是我娘让我给马婆子带个好,十六年前没有她主持的那场冥婚就没有今天的我,她听完就跑了。”

杨过撇嘴:“苏伊士,你真坏。”

京城

苏家的确是棺材户大家,京城的分铺是前几年刚建起来的,多半时候苏良辰会和杨胥出一趟桃花谷打理生意,随着苏伊士的长大,他愈发懒惰起来,大部分时候都粘着许招娣窝在谷里头混吃等死。

因为没有儿子,苏良辰也是有心将棺材铺交给杨过,但杨过打小志不在此,苏良辰只能把女儿当成儿子用,于是苏伊士任重而道远的慢慢长大了。

在桃花谷,苏伊士绝对是红人,多红呢?很红,非常红。

此人肤白貌美,一双眼顾盼生辉,年纪不大,却总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平日里笑呵呵的看似牲畜无害,但暗地里的动作绝对让人捶墙撞地揪头皮。提到桃花谷,不得不说一个人,那就是杨过的小姨许招娣,在他看来,谷里头最正常的人也莫过于她。

小姨长得不算漂亮,可皮肤出奇的白嫩,又很有一股子和蔼劲儿,让人见了便心生舒服,就这一方面来说,苏伊士倒是跟小姨很像。

别看小姨本是个不太引人注意的女人,可小姨在谷里头有绝对的主导权和决策权,不论他爹他娘,还是姨夫师公,那绝对是完全的服从。他娘曾说,如果许招娣前脚死了,后脚就会紧跟着再死两个,一个苏良辰,一个颜如玉,如果再等些时日还能再死两口,一个是自己,另一个就是杨胥。由于她绝对不能忍受自己投奔许招娣之后会给杨胥创造出完全合理的续弦和给孩子找后妈的机会,遂她死前一定会先掐死杨胥,这样才死的安心。

这么重要的人物养出来的孩子应该是兼备许多稀奇古怪的特质,比如苏伊士,她很名副其实。她爹狡诈,她师公疯癫,她娘腹黑,苏伊士从出生那日起,是经历过熏陶和遗传双重齐下成就出来的人才。此等人物本就可怕了,再跟着自己爹学了点傍身的功夫之后,这就不只是可怕能形容的。

杨过曾暗暗定论,像是苏伊士这种魔鬼级人物,注定这辈子嫁不出去的。可他也有顾虑,比如苏伊士曾这般跟他说过:“小过,我觉得我得出谷去找男人了,如果我找不到合适的,很有可能就得麻烦你一辈子了。”

杨过为了不承担苏伊士嫁不出去而烂在家并由他接手的惨剧发生,于是出谷那一日,他心情很澎湃,意志很坚定,目标也很明确,为了帮苏伊士找到合适的男人,他愿抛头颅洒热血,甚至为此献出宝贵的生命。

京城路远,两个人也是第一次来,分号的老管家亲自出城迎接,但见两位青年公子骑马而来,一个俊秀,一个貌美。

“你是德叔?”貌美的公子利落跳下马,长眼滟光粼粼,笑得好不温暖。

德叔紧蹙眉头心里纳罕,老爷的信上明明说来看铺子的是小姐,怎的来了两个公子?德叔眼神不好,凑近了再仔细瞧,不禁惊道好漂亮的公子哥儿,但细细研究起来,倒是觉得这公子确是跟老爷有那么点相似之处。

“少爷?”德叔一头雾水,杨过笑道:“小姐……”苏伊士歪了歪脑袋,朝德叔眯眯眼笑。

话正说着,从城门口官道上驶过一支马队,约莫只有五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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