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执着，他还以为是要把金瞳灵兽作为灵宠驯养起来。
没料到……
戚缘站在她面前，凤眼微动，神情莫辨，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玉瑶见他态度似乎有所松动，停顿了一会儿，打着商量的语气说道：“你也知道那只金瞳灵兽脾气不好，还爱咬人，放屁又臭，吃得又多，身上又没毛，长得还丑……”
她一口气细数了金瞳灵兽数十个缺点，瞧着面前的美男子脸色越来越差，这才一脸“我也是为你好，为你着想”的样子，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它实在是一无是处，就算是做灵宠也不够格，养着也没意思，你还是把它放了吧。”
戚缘脸色发青，目光阴沉，却没动怒，甚至眉毛也没动一下，冷哼道：“既然它那么差，你还那么在意它做什么！落在我手里，让我好好折磨一番，也算是为你报仇了，你还不乐意吗？”
什么？！
难道你偷灵兽的目的，就是要为了折磨它吗？
一瞬间，玉瑶彻底怒了。
她瞪着眼，目光如炬，眼神凶悍道：“你是不是有病？偷灵兽也就算了，还要折磨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动物，你还是不是人？”
这种人完全就是心理变态！
今天欺负小灵兽，明天难保就不会对老弱病残下手，接下去欲壑难填，只会变本加厉，越来越变态。
尤其是他还有一身不差的修为！
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凶器。
眼中如花似玉的面容顷刻间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她怒火里夹带着杀气，杀气里又含着怒火，二话不说就举剑刺了上去。
不管打不打得赢，她都要让眼前这家伙吃一吃苦头。
就算是咬，也要咬下他一块肉。
让他知道，就算是修为不如他，看上去弱小的人或者小灵兽都不是好欺负的！
察觉到她的攻势变得凌厉，戚缘面色微变，不知道对方又发哪门子疯，只能提剑格挡。
玉瑶俯身压剑，在他格挡的时候，借力一蹬，直接扭身，抬腿横扫，给了对方一个头槌。
“砰！”
结结实实的一下，砸得戚缘心头火起。
真当他是好说话的不成？
他面色一沉，点漆凤眼一暗，凶狠之气浮现，与眼前之人如出一辙。
修长白皙的大手快如闪电，在对方一击得手即将撤退的时候，反手一扣，抓住对方纤细结实的脚踝，狠狠往地上一掼！
“噗——”
玉瑶后背重重砸在地上，喉间就有腥甜的血气上涌，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还来不及痛呼，余光就看到一道红光飞驰而来。
她就地一滚，避开红色剑光，站起身，随意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目光凶悍，再次举剑冲了上去。
戚缘亦不避让，随意挽了个剑花，扑向玉瑶。
一人快，另一个更快。
锵！
剑身相撞的那一瞬间，两人皆同时运气于左掌，毫不犹豫给了对方一掌。
在这一刻，两人都清楚地从对方眼里看到自己错愕的面容——
没想到你这家伙也来这招！
同时，两人眼神微变，再次从对方眼里看到自己充满杀气的眼神。
戚缘：“……”
玉瑶：“……”
掌下运力，剑身一触即分，两人各自后退了数步，又齐齐站定，嘴角各带了一丝血迹。
戚缘掏出锦帕，动作优雅地拭去嘴角的血迹，将帕子随手一扔，提剑直指玉瑶，“再来。”
来就来，谁怕谁。
玉瑶抬手抹去血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杀意，脸色冷肃，周身气势凛冽得如一柄铮铮发寒的名剑，掌法、拳法、剑法齐上，如行云流水般干净利落。
戚缘眉眼微冷，艳丽妖冶的面容被寒气所覆盖，淡紫色狐裘带着点点金光，上下翻飞间，脚下的路数，手上的剑光与掌法，配合得天衣无缝，一招一式优雅无比，却隐含着凌厉的杀招。
一时间，狭窄的山道上，杀气弥漫，方圆数里的飞禽走兽纷纷避让。
轰隆！
玉瑶再一次被狠狠打飞了出去。
靠！
知道这小白脸厉害，却不知道这么厉害。
她后背重重撞在树干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握着长剑的手因为疼痛不自觉跟着痉挛两下。
“还打吗？”小白脸持着血剑，剑锋处隐有血迹滴落，目光冷淡地望着她。
打！
怎么不打？
玉瑶咬着牙，再一次冲了上去。
“砰、砰、砰——”
没一会儿，就被遭人厌的小白脸打回原地。
玉瑶：“……！！”
她就不信还真伤不了他了！
不管是被他打翻多少次，玉瑶都咬着牙冲上去，眼神凶狠明亮，就像是一头狼崽子，大有不咬下对方一块肉就绝对不善罢甘休的意思。
面对这样不依不饶，怎么打都不服气，反而越挫越勇，时不时给他添点伤口的对手，原本还保有一丝理智，明显手下留情的戚缘也被激起了几分血性。
“再来。”
银色的剑光交织成一道道密网，将戚缘静静包裹在其中，他凝神抬手，手中血剑在虚空中一划，夹带千钧之势，轻而易举地破了对方的剑阵。
对此，玉瑶早有准备。
趁着小白脸还未来得及变招的时候，往前一踏，抬腿，一脚踹在了小白脸的胸前。
察觉出她的意图，戚缘腕间微转，反握长剑，动作利落地架在对方白皙纤细的脖颈间。
玉瑶翻身一跃，避开了小白脸的攻击，脚下一点，使力将对方的血剑踩住，一脚斜踢，对方淡金色的长袍上，顿时留下个乌漆嘛黑的脚印。
这一脚，玉瑶是一点都不藏私。
戚缘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巨力冲击，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数步，好不容易站定之后，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噗”一声吐了出来。
他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少女，面色苍白，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身僧袍破破烂烂，带着点点血迹，眼神却明亮得吓人，凶狠又清冷，一脚踢开脚下的血剑，手握落雨，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如一身血腥，杀人不眨眼的修罗，更似清冷出尘，不失雷霆手段的冷面佛陀。
“怦怦！”
在这一瞬，呜咽的风声不见了，潺潺的流水声不见了，连带着周围的万物都不见了，只剩下眼前这一道纤细瘦小，灰扑扑的身影。
他听到自己无比清晰的心跳声，嘴唇颤动了一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想，他看错她了。
不，是从来都没弄懂过她。
邋遢不守礼的是她，性格跳脱的是她，神神叨叨的是她，狡黠聪慧的是她……
明知道打不赢，明知道结果，却又倔又硬坚持不服输，眼里依旧有光，愿意为之努力的……还是她。
这样的人……难怪是变数。
好友的担忧，并不是毫无道理的啊！
戚缘眼睫轻颤了下，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微松，不自觉往上勾了勾，发出一声轻笑。
“哈。”
玉瑶顿了顿，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明眸微冷。
虽说她身材矮小，只到对方胸口，矮了对方一大截，气势却是一点没少，“小金呢？你把它弄哪里去了？”
戚缘捂住胸口，没有说话。
见状，玉瑶手里的落雨往下压了压，对方白净的脖颈间隐有血迹流出。
脖子上传来的刺痛让戚缘不适地皱了皱眉，依旧没有说话，只垂下眼，静静注视着她。
凤眼潋滟，眼角下的红色小泪痣昳丽无比，加上如花似玉的苍白面容，真真是画卷里走出来的柔弱美人。
可惜，玉瑶不吃这一套。
她冷哼了一声，十分铁石心肠地说道：“我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你不要做出这番病美人的姿态引诱我。老老实实把小金的下落交代清楚，我倒是可以放过你。”
病美人·戚缘：“……”
要是这世间除了他之外，真有其他金瞳灵兽的话，他肯定二话不说抓一只过来堵她的嘴了，又何至于闹到这种地步？
还不说？
玉瑶想了想，握紧拳头，对着他就是一拳。
“不要装死，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