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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TXT > 历史 > 缅甸风云 > 第189章 今日谁敢称果敢王?

回到兴威,张扬连夜写下新根据地缅族村落治理的报告。

初版文章只描绘了脉络,还需仔细斟酌细节。

隔日,怀揣着报告,张扬脚步不停,直往东而去。剩余的行程很简单,考察果敢地区。

然后北上,去果北地区检验土改、迁村成果,再从修建中的边境公路回到木姐。

这趟走完,估计也到79年1月中旬了。

车到萨尔温江畔,正是大桥建设红红火火的时候。

张扬没打扰施工队伍,只是站在桥头山包上,俯瞰江水。

滔滔江水,让人豪情壮志,但张扬却有些怅然若失。

这座大桥,给张扬带来了太多的苦难记忆。

缅共两次解放滚弄皆失败,两岸桥头是军事要害,洒下了无数革命战士的鲜血。

多位挚友、亲密战友牺牲于此,受伤掉入江水的,连遗体都找不到,一想到此,就让他甚是难受。

“大宝,嘱咐工程指挥部,大桥通车时,要立工程碑,也要立烈士碑。让长眠于此的战友,见证我们事业的成功。”

“旅长,我记下了!”

“那就走吧,过桥。”

大桥下游建有一座铁索浮桥,桥但通行能力一般,一行人也就弃车步行渡桥。

过江后,张扬跨上本地难得一见的高头大马,径直向东去滚弄城。

滚弄说是县城,但规模也就内地一个小镇大小,战前常住人口不到1万。

现如今就热闹许多,驻军、工程团、农垦团都将驻地设于此,再有附近闻讯而来的百姓,让这座小城更为热闹。

炮火摧毁的屋楼残骸被清空,连片的木板房整齐架设,显示出新的生机。

“老王,你干得不错嘛!”

王飞乐呵呵的握住张扬的手,激动地说:“旅长,我可算盼到你来了!”

“我来了,你不招待点好吃的?”

“要的!要的!”

大家其乐融融地走进果敢县战斗指挥部,它同时还是战时民政部的办公地点。

解放滚弄后,东部指挥部就地接手民政工作,着手恢复民生和剿匪。

九旅人才不够,王飞只好军事民政一肩挑,一边指挥打仗,一边治理地方经济。

“剿匪工作如何?”

新解放区能否安定的关键,就在于剿匪。

九旅打了几次胜仗后,也有了经验,部队打完缅军,就地转入剿匪模式,清理各种武装团伙。

“果敢县地方不大,战前也摸清了民情和匪情,所以进展很大。到目前为止,一共剿匪五百余人,缴获枪支一千三百多支。”

“当地大族和杨家土司作何反应?”

“彭杨两家观望,剿了李家。王家驯服,愿意交出武器,接收政府安排...”

果敢彭家并不是彭家声一家独大。

彭家声走后,当地彭家势力不小,是果敢几大家族之一。

东南亚地区,只要汉人聚居的地方,就免不了形成财大气粗的汉姓大家族。

果敢族人口十万,当然足以形成一个坐地户大族。

果敢县山多地少,河谷湿热不宜人居,无法形成绵密的农耕区。

种田发不了财,大族就没法像内地一样,靠着兼并土地发大财,那就只能另找门路了。

坐商是传统门路,但缅北人口稀少,战事不断,靠做买卖是发不了大财的。

贩卖鸦片自然而然就成了果敢第一大来钱门路,有能力有野心的家族都会插手其中。

开不了海洛因工厂,那就种植、收购罂粟,和贩卖鸦片,来钱一样多和快。

九旅军情处调查果敢时,还真没发现那家坐地户不涉毒的。

丢掉果敢王名头的杨家土司也不例外。

果敢王这个头衔如此吸引人,就是因为它代表着谁可以吃下贩毒利润的大头。

果敢王是本地军阀的代名词,同时也是贩毒之王的装饰物。

张扬翻阅几大家族的资料,轻蔑地说:“还坐着称王的梦呢?”

王飞问:“缓还是急?”

张扬毫不犹豫地说:“急!剿匪刻不容缓。不管是谁,拥枪涉毒就要剿个干净。对于涉枪涉毒势力,没有一丝妥协余地。”

“一家违法就抓一家,一村违抗就抓一村。”

“抓捕要严酷,审查要严谨。要做到不错杀,不滥杀,但也不姑息。”

仅十万人口的果敢县,就生出几个祸害一方的毒瘤家族。

毒瘤一天不清,果敢一天不宁。

大军在手,正应涤荡污秽,还人间一片乾坤。

跟毒贩,没有妥协可言。拖得越久,邪恶势力就越嚣张,就裹挟越多的百姓,甚至利用金钱腐蚀公共部门。

王飞会被当地头面人物言语中所谓的同种同脉所迷惑,但张扬却不会有一丝动摇。

跟毒贩讲血脉,简直可笑!

不等王飞说话,张扬又说:“百余年来,本地百姓跟毒纠葛极深。犯罪势力习惯于挟民自重。百姓也容易为了蝇头小利,跟着大族瞎鼓噪。”

“民政干部要加大宣传力度和招工力度。现在是农闲时间,要动员百姓下山,到工地活。”

“工钱要当天发,发现金,同时还要提供多且廉价的商品。将老百姓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人到工地了,敌人就没法搬弄是非,浑水摸鱼了!民匪分离,剿匪目标才明确。”

王飞连连点头,说:“招工已经开始了,我们会加大力度。老街到滚弄的土路小且弯曲,我们计划扩宽拉直。预计需要民工5千人。”

张扬大气地说:“要大胆的做,要让男女老少都出门干工。给小孩提供免费午餐都可以。”

老根据地大兴土木,一年多的锻炼后,民政部对如何动员百姓干活,和组织劳工,可谓是驾轻就熟。

要动员近十万百姓,有难度,但也能做好。

张扬对干部队伍的能力很有信心。

工作会一直开到午饭时间,吃过午饭,午休一会,张扬出门去不远处的农垦团驻地。

农田的事,张扬喜欢到地里头听取,于是一行人就出城向东,到南定河湿地去走一走。

南定河也叫南汀河,发源于华夏临沧境内,于清水河村流入缅甸境内,于霍班以北冲出山谷。

霍班以下,南定河冲出一片沼泽地,形成数个近乎90°的河曲,是掸北少见的河流冲积小平原。

南定河汇入萨尔温江后,还在河汇处冲积出一片河中沙洲。

如此看来,应是一片膏腴之地。

可缅北高原河谷,加上热带雨林气候,让沼泽地更湿更热,小民根本无力也无胆开垦。

滚弄城的选址也避开河谷低地,选在大江北岸的山地上。

若无张扬带来的波澜,要到本世纪末,这片河谷才会变成农田,成为生民之地。

一行人来到沙洲的东北岸上,见两河江水一览无遗。

谭木西挥手指点江水,大声说:“河口到上游河对岸的霍班,长度约8公里。河谷湿地宽度约3公里。”

张扬心算道:“那不就能开垦出3万多亩稻田?”

谭木西笑了笑,说:“这只是理想状态。扣除道路、水渠、水面面积等,大块农田不会有这么多。”

“不过南岸的山间梯田和丘陵平地,也能开垦出2万多亩耕地。”

张扬望着南岸的朦胧小山,遗憾地说:“山里的地难开垦,就留给安置下山百姓吧。”

农垦团专注开垦蚂蝗窝、沼泽地,只要能开垦出来,就是一大片机械化农田。

谭木西笑道:“丘陵间的水田也不差,一阶梯就有2、3亩。这样的地,内地百姓抢着要。”

“开垦进度怎么样?”

“踏遍湿地后,我们决定先北后南。先开垦北岸的土地,当然霍班附近的土地也是重点。”

“现在机械团队进场了,计划从第一个河曲入手。蛇曲颈部最短,我们要挖通河曲,截弯取直。河直了,水就流走了。”

“同时,北岸也挖通排水渠,将水放干。然后才是焚烧草木,平整土地。”

张扬一听,就来兴趣了,“去看看!”

沿着刚开辟的新山路往西北走3公里,就是农垦团开辟点。

轰隆隆的马达声中,可以见到1台压路机、1台推土机、2台挖掘机、4辆土方车在运作。

山脚下,一台挖掘机在小山边,将炸散的白云岩装车。

满载沙石的土方车慢悠悠地沿着探入湿地的新路前行,将土方倒下,由推土机推入刚开辟的泥水坑道中。

坑道前头是一台勤劳的挖土机,将泥浆和草根一起挖起,或堆放在一边,或装上土方车运走。

不同的工程机械配合下,一条笔直的道路正向人迹罕至的沼泽深处推进。

谭木西介绍道:“这条机耕路兼顾排水和涵洞等功能,预计长5公里。路修到江岸后,下一步就是修江堤和临时拦水大坝。”

“对岸的霍班,也有一只工程队开工,同时对进,最后一起修一个分水大坝,把南定河驯服。”

“有了分水大坝,就不怕明年雨季的洪水。涝灾一去,就可以有条不紊地开荒、修渠、架桥,将害人的沼泽变成沃土。”

张扬担忧地问:“南定河水量不小,有把握修分水坝吗?”

谭木西自信地说:“不远处的河曲颈部宽不到100米。只要将颈部挖通,改了河道,就可以在原有的河道上清空河床。”

“分水坝建好,将河水倒回原河道,又在颈部新河道建一个水闸。两个大坝建成,辅之以两岸的纵横水渠,一个3万亩农垦基地就成形了!”

“分水坝和水闸没有什么技术难度,无非就是人力、建筑材料和工程载具的投入。”

张扬笑问:“老谭,总有人说我们改造泥潭是高炮打蚊子,闲得慌。你觉得呢?”

谭木西气得胡子翘起,怒骂:“他们懂个屁。农垦要先治水,有水利才有良田。不管是造田,还是修水利,都是百年基业。”

关于大笔投入农垦事业,九旅也曾经分歧很大,大家争论不断,毕竟投入大量工程、农用机械,耗资大,收效还慢。

瑞丽江堤和水渠网初步成形后,内部就不再有争议,大家统一思想,一致支持大举垦荒,向河谷要地。

瑞丽江畔,数万亩农田方格般密布,丰收时节稻浪繁荣。

如此丰收场景,可是羡煞了北岸的华夏百姓。

向沼泽进军,不仅农田修好了,路和水渠也通了。

路渠可都是百年基业,是兴旺发达的基础。

木姐一带山多平地少,各个工业基地落地后,工业用地捉襟见肘。

可路网修通后,一些散落各处的高台平地变废为宝,给工厂多出了不少工业用地。

缅北山区本就地少,要给工厂找地盘,要么开山平地,或者挖洞,又或者像农垦团一样变荒地为用地。

农垦团不止解决了耕地和粮食问题,更是解决了部分工业用地和居民用地问题。

农垦不但能解决生存问题,还能增加发展空间。

张扬看得更长远,缅北往南,人烟愈加密集,城镇附近可开垦的土地就越少。

现在修的每一块沼泽,在未来都可能变成城市用地,那将是一大笔财富和可持续发展空间。

再者,当下的革命事业,粮食是压舱石,多多益善。

开垦的农田越多,革命成算就越大。

这番道理,张扬利用晚饭时间,在食堂再向勤苦的农垦团战士阐述一遍,鼓舞大家艰苦作战的斗志。

夜幕时分,一盏马灯下,张扬赶着蚊子,一边问谭木西和王飞:“你们觉得附近哪里适合修机场?”

老谭失声急问:“旅长,机场不是有了吗?还要修?”

张扬示意王飞说话。

“瑞丽江北的机场,跑道只能加长到五百多米。长度有限,起降不了大飞机。贴着边境线,起飞极易侵犯华夏领空。这点很麻烦。”

“机场已被敌人所知,离密支那200多公里,战事一起,敌人极可能轰炸,或者封锁。”

张扬点燃一根烟,冷静地补充:“我们急需开辟空中通道,合适时机一到,满载军火的中大型货机可直接落在根据地腹地。”

王飞摊开地图,指点着说:“我初步确定这几个选点。一个是扩大老街的草皮机场,一个是在霍班附近,另一个是在更南边的孟杰一带。”

谭木西接过铅笔,摇头说:“老街就在山腰上,开山取跑道难度大,也不利于起降。”

“孟杰深入雨林,刚解放不久,山里还没清空。最困难的是,要从滚弄修一条深入雨林百余公里的新路,难度太大了。目前根据地没有余力再修一条新路。”

张扬指着地图,说:“霍班东边的高台平地呢?”

这里在后世,是霍班的新区和政府所在地,现在只有一个小村落。

高台处于山顶,气候舒爽,避开了山谷云雾,大片的缓坡平地也利于土工建设。

王飞说到:“这里我有印象,解放霍班时,指挥部曾设在山坡的小破修道院。这片山坡很长很缓,有大片的桃金娘树丛。”

张扬点头说:“那就派勘探队伍去,做初步选址。旅部会做统筹。”

收起地图,王飞感叹:“我总感觉时间不够,进程不够快。要是机场是现成的就好了!”

张扬大笑:“那就快点安定果敢,我们快点搞定邦桑。部队新一轮整训完毕,即可出山。攻下腊戌,现成的机场不就有了!”

大家一听,一齐笑了起来。

“以茶代酒。”

“为预祝解放腊戌干杯!”

“为预祝革命胜利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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