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姜茶说的是真的……
如果姜茶说的不是真的，顾廷夜为什么反常？
沈韵在沙发里，呆若木鸡。
足足过了半小时后，沈韵才回过神来。
她从沙发里起身，从挂衣架上拿了外套穿上，叫上司机和保镖，离开了别墅。
夜里十点。
一辆车低调的行驶入别墅。
不是沈韵那辆车……
沈韵离开后，就没回来了。
车子停稳后，车门打开，顾廷夜从里面下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外套，看上去消瘦了不少。
管家看到他回来，深深的松了口气。
“廷夜，姜茶今晚打了电话过来的，问你有没有回来，“管家对顾廷夜汇报，“我要不要给她回个电话？”
顾廷夜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已经十点多了。
这个点，她可能已经睡了。
“别吵她。”顾廷夜低哑开口。
“好的……您母亲出去了还没回来，不知道姜茶跟她说了什么，她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您要不要现在给她打个电话？”管家继续问。
顾廷夜：“不用。”
顾廷夜从寒风里走过，大步走到客厅。
管家立即将大门带上，将风雪隔绝在外。
顾廷夜将外套脱下后，露出灰色的毛衣，毛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衣。
如果不是他神色落寂，他看上去会年轻许多。
顾廷夜径自上楼，去看儿子。
过去这一个月，他想了很多。
马上就是农历新年了，就算有些事情没有想通，不知道该怎么抉择，也得先回来过年。
这是他和顾乐湛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
他身边的亲人，都有可能是假的，但是顾乐湛不是。
次日。
姜茶一个人在家。
姜茶让王姨回家过年去了。
王姨回家之前，给她做好了饭菜，放在冰箱里。
今天只要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姜茶依然没什么胃口，依然吃什么吐什么。
偶尔吐过之后吃点东西，会稍微好一点。
大多数时候，吃的东西都吐掉了。
姜茶每天都在饥饿和痛苦中度过……
不知道何时是头。
顾家。
顾乐湛起床后，下楼。
佣人告诉他爸爸回来了，顾乐湛小脸顿时绽放，飞快朝楼上跑去。
“爸爸！爸爸！”顾乐湛就像一个扩音喇叭，叭叭叭的叫个不停。
主卧室，顾廷夜拉开房门，从里面走出来。
他出来后，将一个红包递到顾乐湛面前。
“儿子，压岁钱。”
顾乐湛接过红包，双手将顾廷夜的大长腿抱住。
“爸爸！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我好想你呀！你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啊？”顾乐湛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
他还以为爸爸再也不会回来了。
“茶茶阿姨也不来我们家了……”顾乐湛小嘴抖了抖，十分可怜。
顾廷夜心里有愧，将顾乐湛抱起。
父子俩下楼，顾廷夜看了眼时间。
沈韵还没来。
正常情况下，她今天应该很早就会过来。
顾廷夜抱着顾乐湛到座机旁：“你给奶奶打个电话，让她过来。”
顾乐湛哦了一声。
顾廷夜将电话拨出去后，把听筒给了顾乐湛。
顾乐湛握着听筒，抬眸看着顾廷夜：“爸爸，你没回来的时候，奶奶每天都在这里陪我。”
顾廷夜颔首。
他知道。
他从小和沈韵在一起，对沈韵的性情非常了解。
撇开她对其他人的态度，她对顾廷夜从小到大，没有二心。
顾廷夜很感激她。
哪怕得知她不是他的生母，他依然很难彻底和她断绝关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是被沈韵抚养长大的，脑海里能随随便便想起许多和沈韵有关的回忆。
这些回忆，让顾廷夜很难做下狠心的决定。
电话被接通，顾乐湛的声音脆生生传开：“奶奶，爸爸回来了，你快点过来呀！”
沈韵哭了一夜。
昨晚去顾家得到了确定的答案，沈韵感觉天翻地覆，再也无颜回到顾廷夜的家。
她没想到，自己的孩子出生后便被何霜调换。
孩子刚出生后，护士给她看第一眼，才出生的孩子是血淋淋的，其实看不太清楚五官。
之后会被送去清洗，等孩子清洗完毕再抱回来，已经不是她的儿子……
顾景成只比顾廷夜大一点点，所以何霜这样做，没有被发现。
沈韵在电话里哭，不知道怎么回应顾乐湛。
“爸爸，奶奶为什么一直哭啊？”顾乐湛将听筒给顾廷夜。让顾廷夜讲话。
顾廷夜接过听筒，语气有些凝重：“妈，过来一起团年吧！”
顾廷夜平时不会特意喊妈。
有些难为情。
这一声妈让沈韵哭的更厉害了。
片刻后，顾廷夜挂了电话。
沈韵答应过来了。
不管以后怎样，有些话还是得当面说清楚。
一小时后。
沈韵来到顾廷夜的别墅。
地面上有一层薄雪。
因为过年，别墅里的佣人比往常少了三分之二。
沈韵踩着积雪，一步步穿越前院，走到别墅大门口。
管家今天下午开始放假，所以现在依然是管家操持着家里的一切。
管家给沈韵开门，接过她的外套，随后关上了门。
沈韵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交给顾乐湛。
本来应该明天给，可是沈韵不知道自己明天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他们。
“谢谢奶奶！”顾乐湛接过红包，特别开心。
他早餐已经提前吃了，是顾廷夜让他提前吃的。
一来，小孩子不能受饿，二来，顾廷夜有些话想单独跟沈韵说。
顾乐湛拿了红包后，被管家带去外面玩雪了。
客厅里，空荡荡的，就剩顾廷夜和沈韵。
“先吃饭吧！”顾廷夜率先朝餐厅走去。
沈韵已没有以前那么强烈的优越感。
她垂着头，跟在顾廷夜身后，走到餐厅。
顾廷夜替她拉开椅子，请她坐下。
顾廷夜对她越彬彬有礼，她的心情越难受。
在椅子里坐下后，沈韵笑着开口：“廷夜，以后我们是不是不会再见面了？”
顾廷夜：“如果您想见我，可以过来。”
因为没有了血缘关系，所以任何话都有了弦外之音。
沈韵笑的一脸僵硬。
“如果您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跟我说，我不会不管。”顾廷夜看沈韵笑的比哭还难看，所以补充。
沈韵把她养大，这份恩情，顾廷夜不会忘记。
“廷夜，谢谢你啊！”沈韵由衷道，“我突然觉得姜茶说的挺有道理……她说这是我的报应，看来真是我的报应。”
沈韵一直以来，以顾廷夜为傲。
结果到头来，顾廷夜不是她儿子。
真是天大的讽刺。
顾廷夜没有接话。
如果沈韵是他亲生母亲，他可以对沈韵说出，我会送你去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