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森怎么办？”
布鲁克林问道
“他的孩子怎么办？”
“他没说。也许你们需要给他找个靠谱的领养家庭。”
弗兰克耸耸肩道。
布鲁克林从弗兰克带来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他摇摇头道“不管他怎么想，我都得给他找个律师。”
“用不用是他的选择，找不找是我的决定。”
“好吧，你有合适的人选吗？”弗兰克问道。
布鲁克林虽然久不混律师圈儿，但他在律师圈儿的名声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更响亮了。
这可是一位直接公开指责律师协会，逼着律师协会吊销律师执业资格的法官。
这可是一位比哈佛法学院院长更具影响力的哈佛人。
九成九的哈佛法学生都要受他的庇佑。
九成九的哈佛人都会以他为荣。
布鲁克林如果铁了心要帮德克斯特，他能在半小时之内组出一个令全联邦检察官都感到头疼的律师团队，一天之内集结出一支比总统先生的律师团队还要豪华的律师团队。
实际上，从某种程度而言，军方那个自大狂是对的，他们只能搞臭布鲁克林的名声，一点点剥夺布鲁克林身上的光辉，最后才能打倒布鲁克林。
或者直接对布鲁克林进行肉体毁灭。
否则，想要遵从法律，在游戏规则之下直接干掉布鲁克林本体，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剥夺他身上一层层的光芒，他能组建出一支超豪华律师团队，将案件打到地老天荒去。
当然，这一切似乎都跟弗兰克没什么关系。
但如果真的没关系，他为什么要问？
布鲁克林看了一眼弗兰克，低头道
“我心中的确有好几个人选。比如波士顿有一家律所跟哈佛一直有很好的联系，他们每年都会录用几个我们的毕业生。”
“他们有一个很不错的合伙人，那个老伙计叫丹尼·克瑞恩。”
丹尼·克瑞恩在纽约非业内人士这里，可能名声并不外显。
但在业内，尤其是在波士顿，丹尼·克瑞恩的名号可是如雷贯耳。
这是位当地法官都得尊重的律师。
很遗憾，弗兰克属于非业内人士，也属于纽约人，但他听过丹尼·克瑞恩的名号。
他知道丹尼·克瑞恩这个人。
“可惜，听说他生病了。”
不等弗兰克对丹尼·克瑞恩做德克斯特的辩护律师这件事发表看法，布鲁克林又补了一句。
弗兰克一愣，就见布鲁克林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弗兰克也笑了起来。
他站起身，拍拍布鲁克林肩膀。
“我还有事，先走了。”
“对了，等见完德克斯特，来办公室找我，我们出去喝一杯。”
“恐怕得改天了。”布鲁克林婉拒了弗兰克的客套“今天实在是有点儿忙，如果德克斯特没安置好他的那三个孩子，我得去看看，下午还得去医院。”
“希瑟·格肯要见我。”
希瑟·格肯要求见布鲁克林，这件事不是布鲁克林瞎说。
事实上希瑟·格肯几乎每天都提，鲍勃每次都遵从布鲁克林的指示进行敷衍，只是今次希瑟·格肯提出午夜前见不到布鲁克林，他将公布他知道的一切。
据鲍勃说，希瑟·格肯态度坚决，听起来这次是在玩儿真的。
“那真是太遗憾了。”
弗兰克惋惜道。
“没关系，等这段忙碌的时间过去，我们可以一起去喝个痛快。”
布鲁克林道。
“那好，记得……”
弗兰克比划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看见布鲁克林点头回应后，告辞离开。
布鲁克林重新坐回长椅，安静地等待着。
下午一点多，审讯室的大门终于开了。
大卫跟他的搭档波尔陪着一名中年女士从审讯室里走出来。
布鲁克林站起身，刚准备说些什么，目光一扫，看到了他身后的检察官女士，又闭上了嘴。
检察官女士显然没有想到能在这儿遇上布鲁克林，站在门口满脸的惊讶。
等回过神来后，连忙跟布鲁克林打招呼。
布鲁克林矜持地点点头。
这里显然并不是聊天的好地方，因此检察官女士很快就向布鲁克林告别离开。
目送检察官女士离开，布鲁克林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刚准备收回视线，从视线尽头就冒出个熟悉的人影。
雷利·温士顿。
对温士顿的到来，布鲁克林并不感觉惊讶。
倒是大卫跟波尔。
他们知道德克斯特救过布鲁克林的命，因此，布鲁克林来探望德克斯特，很说得过去。
可温士顿州长？
温士顿州长跟德克斯特有什么关系？
什么时候连环杀手这么受欢迎了？
波尔摸了摸头顶，瞪大眼睛一脸的迷茫与不解看向大卫。
温士顿顺着布鲁克林的目光走到三人面前站定，先是与布鲁克林短暂地对视一眼，然后笑着冲大卫跟波尔打着招呼。
“他曾在一个该死的混球手下救过我儿子的命。”
温士顿指了指审讯室，开口道。
“听说他被捕后，我想我应该过来看看，至少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正当的帮助。”停顿过后，温士顿瞥了一眼布鲁克林道。
“州长可以特赦罪犯。”布鲁克林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像完全听不出温士顿话里的讽刺一样，微笑着提议道“恰好我们这里齐聚了州长跟原因。”
布鲁克林笑意盈盈地看着温士顿“而且温士顿在总统先生住在纽约这段时间一直陪伴在总统先生身边，跟总统先生的关系极好。”
“也可以向总统要一张总统特赦令。”
“州长儿子的命应该价值一张特赦令。”
波尔感觉门口的气氛不太对了。
他有些奇怪地看向温士顿跟布鲁克林。
波尔还记得，州长先生，法官先生，跟自家局长先生，三人是关系非常亲密的好朋友才对！
怎么突然之间搞得好像闹分手的小情侣一样？
不管是什么原因，波尔都不想在这儿被殃及池鱼。
他拉住要开口的大卫，冲布鲁克林与温士顿笑道
“既然你们是来探望他的，那就进去吧。”
“正好他还在审讯室里没走，就在这里看吧，省的去羁押室还要办理复杂的手续。”
“我跟大卫要去吃饭，一顿午餐的时间应该足够了吧？”
布鲁克林跟温士顿对视一眼，点点头。
“那好，你们进去吧，我们要去吃饭了。”
说完，不由分说地拉起大卫就走，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走廊里恢复安静，只剩下温士顿跟布鲁克林两人。
布鲁克林往前一步，伸出手握住门把手，却没有拧开。
他偏着头，冲着温士顿低声道
“我的提议是认真的。你是州长，你有权赦免任何一个罪犯。”
这是宪法赋予他的权力。
但如果温士顿真的赦免了德克斯特，他将面临着什么？
全联邦很快就会知道，大名鼎鼎的湾区杀手，那个十几年来持续作下数百起案件，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落网了。
为了淡化德克斯特血迹分析师身份对nypd的影响，nypd正万分需要其他新闻转移视线呢。
现在好了，温士顿州长先生温柔体贴地亲自奉上新的新闻——
州长特赦连环杀人犯！
证据确凿！
连环杀人犯证据确凿！
州长赦免也证据确凿！
届时的纽约一定非常精彩！
布鲁克林这么想着，嘴角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来。
“你也可以为他提供更多的帮助。”
温士顿面无表情地说道。
布鲁克林猛然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温士顿。看了一会儿，布鲁克林笑了起来。
“温士顿，你的意思是要我谋私吗？”
布鲁克林指着自己问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妨碍司法公正？”
“我没听错吧？你让我，一名法官，去做违法的事，帮助一位连环杀手？”
“老兄，跟着总统先生学习进步就是快。”
布鲁克林调侃道。
温士顿动了动嘴唇，回敬道“我以为能赶得上哈佛的课程表，但还是没赶上。有时间可以给我一份哈佛的课程表吗？我很想知道你们哈佛都上些什么，能让人变化这么大。”
温士顿凑近布鲁克林，低声道
“瞧瞧！啧啧~瞧瞧你自己吧，布鲁克林。”
“你有多久没好好照过镜子了？”
“你知道现在的你让我想起了什么吗？”
“真该好好找一面镜子照照。你看起来就像以前随便倒在大街上的瘾君子！”
温士顿戳了戳布鲁克林的胸口，笑着道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还满脸的正义凛然，现在再看看。”
“啧啧~~”
“我们的正义大法官去哪儿了？快来救救他的纽约吧！纽约人民需要你，自以为是的英雄！”
温士顿拿腔拿调地学了一遍，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别自以为是了，布鲁克林。”
“说完了吗？”布鲁克林始终静静的听着，直到温士顿停顿下来，这才开口问道。
“no，永远都没有结束的时候，但我想你应该也没兴趣继续听了。”
温士顿摇摇头，一脸认真地回答。
他们两人你来我往的阴阳怪气着，好像回到了从前，两人刚认识时，每次见面或通话，不先阴阳怪气一阵就浑身不舒服。
“yes，我很有兴趣继续听下去。也许你可以多说点儿，让我了解一下叛徒的内心是怎么样的。叛徒的思想是怎样被自己的臆想扭曲的，叛徒是怎样恩将仇报的。”
布鲁克林一把推在了温士顿的胸口，把温士顿推了个趔趄。
“温士顿，温士顿，温士顿！雷利·温士顿！受欢迎的雷利·温士顿！获得全州人支持的温士顿！”
“他们知道你跟小姑娘拍真人版daddy视频吗，恩？”
“他们知道你还在读大学就生了个私生女，几十年不闻不问，突然父爱泛滥，把找了回来吗？”
“哦，我都忘记了，abc，cnn，随便哪个，媒体一定对扮演上帝的州长先生的女儿做过脱衣舞女郎的事情感兴趣。”
“没准儿光顾过你女儿生意的瘾君子跟x怪癖们还会聚在一起吹嘘。”
“我只花了10美金就x了州长的女儿！”
“我没给钱！”
“我是第一个x了州长女儿的人！”
布鲁克林同样拿腔拿调地学习着。然后继续道
“没准儿他们还会评判一番她的功夫，把它跟其他脱衣舞女郎们作比较。他们会向全世界宣扬，向全世界讲述，跟州长先生的女儿上床的每一个细节。”
“上帝先生，你该怎么拯救你的女儿？”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上帝先生，你对她不闻不问了二十几年！”
“温士顿，承认吧，你不过就是个喜欢扮演上帝，喜欢聆听赞美的虚伪之徒。”
“你的那些政治理想，改革医疗啊，改革教育啊，改革这个改革那个，巴拉巴拉，不过是你唬人的手段。”
“你觉得自己跟别的政客不一样是吗？你觉得自己是真的在拯救纽约是吗？你觉得是自己为纽约带来了救赎，纽约人都应该感谢你是吗？”
“得了吧，温士顿，你扮演上帝上瘾了吗。连自己都骗！”
“没有我，你想做什么？”
“一个教育改革光前期调研你就做了两个月，结果毫无头绪。”
“你能做成什么？”
“承认吧，温士顿，你跟其他那些只会夸夸其谈，欺骗选民选票的女表字养的没什么不同。”
“你成功了，你获得了数之不尽的赞美，你跟他们的下场不一样，那是因为你遇见了我。”
“好好享受吧，温士顿先生，你的上帝美梦持续不了几天了。”
布鲁克林将满脸怒意的温士顿逼迫到墙壁上，伸出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笑了笑，抽身后退两部。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比仇人令人眼更红的，那一定就是叛徒了。
比仇人更可恨的，就是叛徒。
布鲁克林与温士顿，这对曾经的搭档，互捅起刀子来那是毫不手软。
他们作为曾经最亲密的搭档，对彼此的弱点了解的相当清晰，如今捅起刀来，可以说是招招致命，刀刀要害。
对于一名政客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是选票，不是口才，不是演讲，不是政见。
最重要的是脑子。
一个没有脑子的人，是成不了政客的。
布鲁克林跟温士顿刚一见面，就立刻瞄准对方的脑子，竭尽全力把对方的脑子搅和成一团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