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它的话还没说完，季寻心就率先打断了它的话，声音越发低沉了。
“你为何会去雨城？又为何会遇上小玉？”
话音一落，玉瑶看向他的样子就出现在他眼角的余光里，神情意外，面带茫然。
惊觉自己的失态，他面色凝滞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他抿了抿唇，出言解释道：“我曾去过山城，所以对小灰有几分印象。”
玉瑶“哦”了一声，想到季寻心方才的反应，垂下眼，瞅了瞅灰鸮，又抬起眼看看季寻心，眼含好奇道：“寻心能听懂小灰说的话吗？”
季寻心微怔，只是稍稍一思索，便知她为何有此一问。
他摇摇头，如实回答道：“一知半解。只能根据小灰的眼神、动作隐约猜测出对方的意思，并未能完全明了。”
“这样啊……”
玉瑶又低下头看了眼灰鸮，复又抬眼看他，一眨不眨，唯恐错过他一丁点儿的表情变化，出声问道：“那、那寻心和小灰很熟吗？”
“不熟。”
“熟啊。”
一人一鸮，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
彻心听不懂灰鸮的话，倒不觉得如何，听闻季寻心说不熟，还笑着打趣了一句，“小玉，你以为寻心道友和你一样，能听得懂小灰的话，与小灰成为朋友吗？”
也就只有小玉能和小灰成为朋友。
他和寻心道友听不懂鸟语的，顶多只能算成有几面之缘的有缘人罢了。
玉瑶笑了笑，转眼看向季寻心，察觉到他略微有些紧张，不由眨了眨眼，眉眼一弯，顺着彻心的话说道：“可不是？我还以为他们很熟悉呢……不曾想，小灰和寻心根本不熟，只混了个不深不浅的印象罢了。”
灰鸮一怔，下意识仰起脸看她。却见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手上安抚地摸了摸它的翅膀。
灰鸮会意，没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窝在她的怀里，一副它确实和季寻心不熟的模样。
见状，季寻心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一直注意着他一举一动的玉瑶，眼神微闪，与彻心交谈了几句之后，便抱着灰鸮离开武僧堂。
季寻心自然与她一同离开。
两人走到半途，恰好遇到了毗昙。
身为晚辈，玉瑶自然是要上前行礼的，抱着灰鸮，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尊者。”
毗昙微微颔首，玄青色的眼微垂，眉宇间平静无波，不悲不喜，视线掠过玉瑶，在她怀里的灰鸮停顿了几秒钟，随即落在了季寻心身上，声音清正道：“身体可好些了？”
“已经大好。”季寻心上前一步，眉眼柔和地看了眼身边的玉瑶，缓声道：“多亏了小玉的寒雍丹。”
毗昙手持着佛珠，轻轻“嗯”了一声，“我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说着，对着二人微微颔首之后，没有再多言，更不再看任何一个人，径自擦肩而过。
态度冷淡得出人意料。
玉瑶看了他的背影几眼，奇怪道：“尊者心情不好？还是……”
她看向季寻心，八卦道：“你与尊者吵架啦？”
季寻心轻笑了一声，并不答话。
他呀，完全就是自作自受。
早就告诉过他，找个机会把二人身份告知小玉，他就是不说。
明明是同一个人，他偏偏不愿意承认，还振振有词地说着，只要他和小玉幸福就好了，他愿意留守在佛门，偿还师父的养育之恩。
殊不知，若真如此心甘情愿的话，就不会有他出现了。
他历经艰险，穿越时空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他的夙愿？
他倒好，一心把他往外推。
等他真正与小玉在一起了，却又开始吃起莫名的飞醋。
真是一点儿都不讲理。
明明是同一人，竟是连自己的醋都吃起来了。
季寻心望着踽踽慢行，逐渐远去的寂寥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禁失笑。
看样子，很有必要与他好好谈一场。
想到便做，把玉瑶送回房之后，季寻心直奔毗昙的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