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心望着他，没有否认，淡声道：“确实是不才说的。”
屠康皱眉，紧紧盯着他，“为什么？”
话刚问出口，便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可笑，问得幼稚，问得……多余。
还能是为什么？
当然是他也喜欢小师姐，与他相看两相厌，所以故意给他下绊子。
更有可能，他这是在报复他！
他细眸发红，神情恼恨，不等季寻心回答，便率先脱口而出道：“因为我在游名山伤了你，所以你就有意泄露我的行踪，故意让师父来约束我的行为？”
季寻心愣了下，神情愕然，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如常，神情淡然，看了他一眼，语气平缓，看不出一点喜怒，“原来，当时的你是有意识的。”
“是又如何？”
屠康狠狠盯着他，丝毫不掩自己的敌意，“谁让你一直缠着小师姐？我就是厌恶你，厌恶你阴魂不散，老是围绕着小师姐转。”
他看着面容俊雅，气质出尘的青年，抿了抿唇，阴森森道：“如今，我心里后悔万分，只恨在游名山的时候，下手不够狠绝，没能将你弄死。”
要是一早就把季寻心解决了，哪里还会有今天的窘困局面？
“如果不是你，小师姐肯定会注意到我的；如果不是你，小师姐肯定会喜欢我；如果不是你，我和小师姐早就在一起了，哪里会像如今这般，形同陌路……”
越说，他瞳仁越发红艳，周身的魔气越来越浓烈。
越说，越觉得季寻心碍事，越认为他之所以不能和玉瑶在一起，全部都是因为有季寻心的缘故，全因为出现这颗绊脚石，阻拦了他的计划，破坏了他的感情，心里对季寻心的恨意在不知不觉中增加了好几分，越发想要除去名为“季寻心”的眼中钉，肉中刺。
面对屠康毫不掩藏的敌意，季寻心垂下眼，神情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静静站在原地，极有耐心聆听着屠康对他的种种不满，待屠康发泄完毕，他才开口。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越，如玉石相击之声，眉宇间带着不易觉察的悲悯，神情淡然，缓声道：“就算没有不才，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你认为是不才抢了你的小师姐，殊不知……”
他站立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眉眼一片清冷，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拉长的睫影覆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让他俊雅的面容有一半处于阴影之中，只看到平静无澜，映在深邃的漆眸里，近乎深沉，充满压迫的意味。
他抬眼看向屠康，沉声道：“真正的盗贼是你。是你抢了不才的东西。很久很久以前，不才已经让过你一次了，是你不知道珍惜……这一次，不才是不可能再让你，对于小玉，不才绝无可能放开手……”
“什么意思？”屠康皱起眉，冷声打断季寻心的话，微红的眼珠紧紧盯在他脸上，“你在胡说什么？”
什么叫他抢走他的东西？
他又什么时候让过他呢？
自小师姐遇到他，他每分每秒都围在小师姐身边，什么时候谦让过？
屠康一心认定季寻心就是在装模作样，故弄玄虚，寒声道：“你以为你说出这些话，我就会放过你吗？”
季寻心看着他，只道了句，“你不是看过明镜了吗？明镜里显示得很清楚。以前，小玉喜欢你，所以即便当时不才动心了，也没有打扰你们。只是，没想到……因为不才的不争，懦弱，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反而害了小玉和青徽宗。”
“你！”屠康的脸色骤然苍白，这一刻，他终于从季寻心的话里嗅出点不同寻常的意思来，声线微微颤抖，“你，你在胡说什么？”
他本能忽略心里的不安，色厉内荏道：“是不是小师姐跟你说什么？还是戚缘说了什么？”
戚缘？
季寻心有些讶异，这与风清门的戚缘有何关系？
屠康见他似是要装糊涂，强装出冷漠的表情，宛如看跳梁小丑一般，抿唇道：“怎么？不敢承认？当真以为瞒得过我吗？那戚缘身为盖天扬的大徒弟，随时都可以观看明镜，他是不是暗地里看了明镜，把未来之事都告诉你和小师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