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祥龙不置可否，反而意有所指道：“我记得你以前也是这样。明明喜欢某样东西，却偏偏喜欢挑刺，典型口是心非。”
从小到大皆是如此。
他无视对方错愕的神情，认为自己作为多年的好友，有必要提醒对方两句，“可人和东西是不一样的。你嫌弃东西，东西无知无觉，不会有任何感受，甚至你可以任意修改，把它变得完美无缺。人却是听得到，感受得到，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达到十全十美……心里爱，嘴上嫌，只会把人推得更远。”
坦诚一点，学会接受自己，接受不完美，能死吗？
戚缘面色不变，只看着他，再次重申道：“我并不喜欢她。一切好感只是基于血脉影响而已。”
他向来追求完美，年少的时候也曾幻想过要成为族内最厉害的人，做最好的族长，娶最美的女人。
她除了脸，以及少部分性格，其余的与他的要求完全不搭边。
祥龙：“……”
见他一脸固执，祥龙耸了耸肩，“你高兴就好。”
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
至于其他……
他爱咋咋地，只要以后不后悔就成。
想到这里，他挥了挥手，直接下逐客令，“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赶紧走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对于祥龙之所以如此冷淡的原因，戚缘心知肚明。
沉默了片刻，抿唇道：“你还在生气？你就这般不愿意看到我赢吗？难道……我要一生都过得郁郁不得志，你才会觉得高兴？”
对此，祥龙只淡声道：“有人身在黑暗中，却努力走出来面向光明，而有的人，明明生活在光明之中，却选择走向黑暗，沾染了一身血腥。我的朋友……不应该是后者。”
“如果你真当我是朋友，难道不应该支持我吗？”
“明知是错，我要怎么支持？怎么能支持？”祥龙提高了音量，步步逼近他，纯金色瞳仁清晰映照出戚缘的身影，“是看你与那秃……你所认定的好友一样越来越偏执？还是要让我眼睁睁看你殒落在星尘之中？”
“我们不过是想把命运的轨迹扳回原位罢了，如何算得是错？”戚缘皱起眉头，“我与他只是想拨乱反正，追随命运的脚步而已。”
“你们认命，顺命，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但你们不应该强迫他人与你一样！”祥龙看着他，满脸不赞同，“我说过，人不是物品，不是你们想怎么改变就能顺意改变的。你身为能窥视天机的姻缘兽，应该比我更明白这道理才对。”
戚缘面色不改，冷声道：“我只知道，天命不可违。”
“若天命不可违，命运不可改，那为何还会有变数的出现？”祥龙反问，“为何上天会允许变数的出现？”
“那是因为一切变数，不过是为了验证好事多磨这一句话罢了。”
他抬眼看向相识千年的青年，精致艳丽的脸上满是偏执，“就如同我的命运，我的经历，不正是印证了命运的残酷，命运不可改吗？既然如此，那我顺应命运，顺应上天的安排，理所当然成为上天的代言人，将世间一切变数消除，让所有人走得更顺畅，避免众人走歪的可能性，难道不是好事一桩？”
“身为我的朋友，你不该支持吗？”
“你只是姻缘兽，只比所有人更容易窥探到天机而已。”祥龙望着他，满心的失望，“你不是神，就算是神都无法确保自己的掐算百分百准确。更不是天道，可以天下为盘，人为棋子。你一步踏错，只会万劫不复。你这自以为是的举动，只会为他人带来无尽的祸事和痛苦！”
“还有，若是你真觉得你没做错的话，为何你还会感觉痛苦？”
“除了愧对族人……我何错之有？但若是因此可以让苍生得利，我活在黑暗中又有何妨？”
“一切都是你的自以为是。”
话不投机，祥龙不愿意与他多言，只警告道：“看在你我相识多年的情分上，我只给你两句忠告——第一，季寻心动不得。你不用惊讶，更不用急于否认。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身为龙族，窥探天道的能力还是有一点的。第二……”
“我希望你能对自己坦诚。很多时候。兴趣，是一切情感的起源。”
他看向他，金色的龙目暗含着一丝悲悯，缓声道：“尤其是关于季寻心的事情。这本就与你无关，我希望你不要插手。否则，你会后悔的。他的死，最终会变成你的死劫。而你那个所谓的好友的期望，只怕最后会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语毕，祥龙挥了挥手，浓雾重新聚集，将他身影隐了个严实。
他重新化成龙形，盘踞在龙宫之中，疲惫道：“若是还当我是朋友，那就与那人划清界限，勿要一错再错。若是不愿意……那便不要再来找我了。该说的，能说的，我已经尽数告知你了。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