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民撩开布帘子，往里面看，里面实在太黑了，几乎看不清什么。
苏雾则在放风。
“看到没有啊？”苏雾着急地问。
“你急什么。”周民费劲巴力看，还是看不清，如果能进去就好了。
“靠，我都去三四次厕所了，人家都以为我肾有病，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苏雾生气道：“你要是看不到，换我来。”
“你更白扯，让张槐过来。”周民道。
苏雾去叫我，上厕所还得叫？
张槐，该上厕所了？
咋的，我下肢失去知觉了？有没有尿自己不知道？
这个蠢货！
我瞪了苏雾一眼，你他吗还能干点啥！
我抓着苏雾的光头，跟亮哥打趣：“我哥们的头型咋样？”
“一般。”亮哥显然没有幽默细胞，想想也是，死了还得理发，不知道干了多少年了，是个人都得烦，可以理解。
我打个哈哈，站起来上厕所。
亮哥诧异地看我一眼，上厕所也传染？
我强忍住尴尬，拍了拍苏雾的脑瓜壳：“给他护护发。”
真的，不止亮哥懵了，苏雾也懵了，我没头发，怎么护？
“硬护，哥不差钱。”我去厕所了。
周民倚在墙壁上装肚子疼。
你们这水平啊，人家一眼就看穿了，咋就不能跟演员学一学呢？别总和明星学？他们会演戏吗？都学坏了。
“你过去看，我给你放风。”周民倚在墙壁上。
“别在这站着，进厕所抽烟。”
周民把厕所门咧开一个缝，他脱了裤子上大号，嘴上叼着烟头。
我则撩开布帘子，双手拢住，遮着眼睛往里面眺望。
煞气入体后，我开了夜眼。
“真是照片！”
我看清了，那是一张大型合照，应该是上千人的合照！
这个储藏室三面墙壁，三面墙壁上都是照片！
人头很小，粗略估计有上千人！
“哪个班合照弄三面墙啊？全校合影啊？”我纳闷。
门是木头做的，轻轻一动就很大的响声，所以没法进去，我分析，这不是个储藏室，而是照片室，四面墙壁很有可能都是照片。
坐在一个全是人脑袋的环境里，不瘆得慌吗？
反正这家给鬼理发的理发店，也不是人，咱也理解不了。
但是！
“怎么在动？”我惊呼一声。
我揉了揉眼睛，我绝对没眼花，没看错，照片上的小人一定在动！
“难道是视频？”
在对着门的墙壁，最右侧底角，一个小人正在动，好像是这个人贴在了墙壁上！
“这照片墙不会是灵魂做的吧？”我咂舌。
我细看那个小人的脸，光线很暗，我实在有点看不清，但怎么看都觉得很熟悉呢！
真的，这个小人真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呢？这头型咋跟我有点像呢？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型。
猛地，我使劲一拍脑袋：“这不就是我嘛！”
“我怎么上了照片墙？”我惊呼一声。
周民响起口哨声，我赶紧放下帘子，蹲在地上，做出排队状。
一个理发师过来瞅一眼，发现我蹲在地上看手机，没说什么便离开了。
“靠，快扶我一把，麻了。”周民推开厕所的门，让我扶他。
我没心思跟他开玩笑，拽他一把跟他说，里面的照片墙上的大合影，合影上面有我！是后出现的！
“头发！”周民脸色变得难看：“在这里剪头发的人，头发都会被收集起来，被收集头发的人，就会上那面照片墙。”
肯定是这样。
林桃说一定要讨回头发，八成会出事。
那个脑袋掉地上的小男孩剪完了头发，轮到周民了。
周民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表情，悲壮地看了我一眼，仿佛在说哥在割肉喂鹰，以身饲虎，何其伟大啊。
“快点剪吧。”我催促一句。
“没良心啊。”周民哭了。
苏雾幸灾乐祸地看着周民，周民也损：“亮哥是吧，给他安排护发吧，我们一起弄完一起走。”
“得嘞。”亮哥安排一个小工给苏雾做护发。
小工都懵了，没有头发怎么做？
我告诉他，硬做。
亮哥剪得特别快，这个时间又有两个人进来排队，这两个人穿着新潮，戴着苹果无线耳机，身体跟着音乐晃动，怎么看也不像是死人。
我问亮哥，理发店老板是谁？
“你找老板干啥啊？”
“我听说你们老板手艺特别好，我想等头发长长点，让他帮我剪一次。”我这也是情商低，当着人家理发师面说别人剪得好，那不是打亮哥的脸嘛。
亮哥倒是不太在意：“老板不经常在店，你不容易碰到他。”
“有电话吗？”
“没有。”
“其他联系方式呢？”
“老板不用智能手机。”亮哥的意思是说，除了电话之外，他不与外界联系。
“那他都什么时候来店？我想见见他？嗨，我就直说了吧，我想开一家加盟店，跟老板谈谈加盟费。”
“加盟？”亮哥皱眉：“理发店哪用什么加盟啊，你直接请两个理发师，直接开店就行了。”
还绕不过去他了呢！
反正我就想见老板。
亮哥说：“够呛，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你看看那个照片。”
亮哥用推子指了指墙壁上。
墙壁上挂着一个合影照片。
是店里的五个理发师和一个男人的合影，怪异的是，这个男人是背对着镜头的，导致我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这个就是老板，他不喜欢见陌生人。”亮哥苦笑道：“如果你非要加盟，跟我谈也行。”
靠，这个老板是见不得光啊！
我盯着这张照片看，越看越觉得诡异。
五个理发师，脸死死板着，没有一点笑模样，而老板背对着镜头，留给人一个背影，那个拍照的摄像师估计被吓死了吧？
我打个哈哈。
苏雾则护发出来，整张脸给苦瓜似的，人家护发护发，养护头发，他是养护头皮，弄得脑瓜壳子疼痛难忍，这个小工一点都不专业，用手硬按。
他刚好站在那张合影上。
他背对着我，奇怪的是，苏雾的背影，和老板的背影竟然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