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层派出调查组，针对六宗案件进行重新审查疏离，这回任他陈航能力通天，也无从遁形了，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徒劳的。
调查组审理了慕枫，慕枫把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
“慕枫，你这样做值得吗？”调查组组长杨玉林问。
“没什么值不得值得的，我对得起这身警服，就够了。”慕枫长叹一口气。
的确，上级会表彰慕枫，但慕枫日后的工作会处处碰壁，没人愿意和一个二愣子一起工作，这个世界讲究的是水至清则无鱼，讲中庸之道，做人要圆滑，而慕枫恰恰毁了这种人生信条。
慕枫赢得了声誉，损失了职业前途。
杨玉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很值得尊敬。”
慕枫没说话，杨玉林在离开房间的时候丢下一句话：“如果愿意，可以去大学做一名教授，那里更加纯粹。”
杨玉林又与我核实口供。
他问了我一个同样的问题：“你不是警察，为什么敢于挑战权贵？”
“我不是有一颗悍不畏死的心，没人是不怕死的，我压根也没想到这个案子会牵连这么广。我只是多方拉进来的一颗棋子，但棋子也有野心，想做棋手，可棋手不是那么好做的。当我看到那些人孤立无援的眼神，我看到那么多人甘于奉献的精神，我被感动了，我想为他们做一点什么，力所能及的做一点，最终闹得这么大，我也没想到。”
杨玉林对我评价提升了几个层级，他以为我会夸夸其谈说自己是英雄，却不想我说出一番最朴素的话。
“杨组长，我有个不情之请，审讯陈航的时候，我想旁听。”
“这不符合规定。”杨玉林盯着几秒，忽然话锋一转：“不过，看在你诚恳的份上，我愿意破一次例。”
我嘴角上扬。
第二天，对陈航的正式审讯开始。
陈航坐在审讯椅上，情绪很激动。
“你们在网络上的发言并不高明，我是被恐惧冲晕了头脑，才中了你们的圈套。”陈航不服气：“我早该想到的，租车公司会在车里安装监控，齐国成那个蠢货，办了这么多年案子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枉我相信他。”
他气急败坏了。
牺牲了这么多人，才把自己摘清，最终却功亏一篑，换做是谁也会心态崩溃。
“齐国成是扫~黄~队的，他不懂破案也正常。”我提醒他一句。
“靠！”
陈航恨自己，为了摘清自己，把严笠果、李建义、章文景这几员大将都给弄死了，如果不是自毁长城，他怎会沦落至此呢。
“好了，说说吧。”
杨玉林打断他的发泄，冷冷道：“你是怎么从陈正义手上接下这个犯罪集团的？”
“父死子继，有什么可稀奇的。”陈航语气不善。
他死死地盯着我：“张槐，别以为我现在是阶下囚，你就可以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没有败，我只是暂时落入低谷罢了，很快就会崛起的！”
咚咚咚！
杨玉林狠狠敲了敲桌子：“我在给你机会，老实交代，不要做无谓的幻想，你的保护伞全都被抓捕归案了，你不用心存侥幸了。”
“什么？你在骗我！怎么会呢！”陈航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但我料想这是他的诡计。
他这么怕死的一个人，说不定家里就有精神病证件。
杨玉林皱眉。
“陈航，你不是精神病，每年体检你都很正常，就算你有精神病证，我也有办法让这个证件无效！”我这话充满威胁。
杨玉林冲我皱眉，认为我只是旁听者，不敢参与审讯，这不符合规定。
“你算什么东西！审讯轮到你说话了！”陈航冲我吼了一声：“我要求见我的律师，律师不在场，我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我刚要说话，杨玉林摆摆手：“虽然你是犯罪分子，但也有请律师的权利，但是，目前市内律所没有人愿意接你的案子。”
“不可能！”陈航刚要说出个名字，转念一想，这名律师估计也被调查了。
他还想说我有钱，但是，除了他之外没人能动那笔钱，在外面他没有人，所以请不到律师很正常。
“陈航，负隅顽抗只会两败俱伤，不如你跟我们合作。”
陈航瞥了他一眼：“怎么着都会死，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合作？”
杨玉林却笑着说：“你非常了解程序，我的时间很多，我完全可以跟你耗着，耗到你承受不住为止。”
“我能承受住。”陈航本质上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杨玉林站起来，跟另一名审讯的警察交代两句就出去了。
然后陈航就被带走了，等到第二天我见到他的时候，陈航整个人状态很差。
我才知道，杨玉林居然把他和涂刚关在了一起，陈航被涂刚折磨一晚上，精神好才是怪事。
“我都说，我都说！”
陈航真是个胆小鬼，就一个晚上就全都招了。
“先说说林恒元吧。”杨玉林问。
“我没见过林恒元，对他的认识，都是从我爸嘴里知道的。”
陈航娓娓道来：“其实，林恒元是检察院的临时工，是我爸的手下，我爸说他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只是高中毕业，不是在编人员。他是个正直不阿的人，死较真死教条的一个人，这种性格很容易得罪人，所以在检察院工作没两年，就被踢出去了，但我爸对他不错，给他安排进牧场，正式工人的编制。”
“郭甫择的证词没说谎，他和林恒元是光腚娃娃，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郭甫择和他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善于钻营，喜欢钞票，因为他总和林恒元在一起，就和我爸也熟了，我爸在官~场上并不得志，所以就想到这个偏门的路数，组建红袖组织。”
“郭甫择也没说谎，红袖组织的创立初期，林恒元也参加了，林恒元、郭甫择和范青山组建的。但是，林恒元就是个祸害，他根本不满足升~官~发财的，而是收集证据，举报我们的！这个王八蛋，如果他是贪财图色，我们都能接受，可他却让我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