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枫不想泄露太多，把陈航打发走了。
我把赵萍的供词给他看。
“张延珍也是这个组织的人？”慕枫也不敢相信。
“赵萍没必要撒谎，但我觉得很不合理，她十分确认刘燕就是她们的人，嫁的张延珍，一定是她们自己人。”
慕枫皱眉：“先不管那么多了，这个幕后老板很快就要抓到了，抓到他一切就都明朗了。”
我却心里没底，总觉得太顺利了。
“你去眯一会吧，明天还要继续排查。”
我大概睡了三四个小时，就被慕枫吵醒：“有线索了，技术科通过两个手印比对，筛选出一部分人的指纹，我们去辨认。”
“手印真能分析出指纹？”我迷迷糊糊问。
“新技术，只能缩小范围，不能百分百确定。”
我用冷水洗了把脸，跟着慕枫去技术科，技术科专家给我们指出：“从全国指纹库，筛选出七个人，目前全国指纹库也没有覆盖十四亿人，但这是我们最大的努力了。”
“辛苦了。”
慕枫坐在电脑前，找到这个七个人的信息。
而我一眼就锁定了其中之一，这个人叫郭甫择，现年五十六岁，年轻时候曾在部队服役，担任侦察兵连长，退役后转业到电业部门工作，96年辞职下海，做房地产买卖。
“你怎么确定是他？”慕枫诧异。
“直觉。”
我皱眉道：“牧区哪年倒闭的？”
“那个青菜店老板告诉我们，是96年倒闭的。”慕枫歪头看着我：“你就从这个下海年份，就确定是他？”
“你查一下，他在电业什么部门工作？”
慕枫给户籍科打电话，很快信息就发到他手机上，这个郭甫择是一个抄表员，他工作的区域正是老牧区。
“他身高也符合……”慕枫喃喃自语。
“你看看他地产生意做的多大，名下有冰城十几家地产公司，敢情冰城所有楼房都经他手里倒一手。”我嗤笑，这个人也太明显了，就差把奸商写在脑门上了。
在房地产行业，老百姓见到的开发商都不知道是第几道了，第一道开发商才是最赚钱的，空手套白狼。
“还真被你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慕枫霍然站起来：“通知各个部门，抓捕郭甫择。”
郭甫择住在电业家属楼，一个很老很破旧的小区。让人不理解的是，他作为一个地产大老板，名下资产不计其数，居然住在这么破的地方，让人很想不通。
在他住处扑个空，公司也没他的人影，慕枫都快下全国通缉令了，最终我们在江边看到了他，他在滑野冰，动作很像短道速滑的专业运动员。
他看到我们，毫不意外，笑着打招呼：“你们来了。”
有点像是老友相见，但我们这些老友送给他一副银镯子，和一张无期限饭票和住宅，这老朋友够意思。
慕枫长舒一口气：“终于抓到了！”
回到警局立刻审讯。
郭甫择供认不讳，他承认利用红袖组织，权色交易，腐化高层。
他交出红袖组织全部女性名单。
和赵萍交出来的不谋而合。
他也承认了，乔柏丰、廖汉杰、姜育才、刘寄松、钱明、张维成、魏鹏、韩成亮、严笠果、李建义、章文景、王珅等等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
但是，有一个人，完全超乎我们的想象，张延珍！
郭甫择交代，张延珍也是他的爪牙。
“不相信吗？到了这步田地，我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张延珍是施鹏的人，施鹏就是我一力推上位的，否则凭他，怎么当电视台的台长？哼，我做事嚣张跋扈，难免得罪人，所以需要掌握舆论，不止施鹏，现任台长刘嵩也是我的人。”
我们都吃了一惊：“那张延珍为什么要猎杀你的手下？”
郭甫择冷笑两声：“他和林恒元一样喂不饱，他想当电视台台长，却不知道他一屁股屎，我怎么给他擦？他爸张强在电视台闹得很大，体制内张延珍就跟一坨臭狗屎一样，后来他还杀死了自己的亲爹，来威胁我，让我扶他上位，呵呵，我他吗就算是个疯子，也不会扶这种人上位啊！”
分赃不均，导致张延珍杀人！
之前我的故事里，张延珍是一个愿意献身的大英雄啊，怎么变成了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呢？
我呆呆地看着郭甫择。
“张槐，我知道你在调查我，出租车刺杀你，也是我示意魏鹏做的。”
郭甫择大大方方承认他派人刺杀我，笑着说道：“你想一想，这世界上有傻子吗？谁会为了别人而付出一切呢？值得吗？哈，你再想一想，林涤被撞死，真是意外吗？你相信吗？”
我本来不信的，但张小琴、张延珍的故事感动了我，许一鸣冒充林涤活下来，让我很感动。
可郭甫择这样一说，难道我的所有判断都错了？
我的心乱了。
慕枫保持镇静：“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张延珍是你的人？”
“你们可以查，张延珍有一张手机卡，查一查短信，就知道了。”
没错，我们之前调查刘燕的时候，发现张延珍确实有两张手机卡。
慕枫记下来。
“张槐，别天真了，这世上的人都是自私的，何况婊子了。”郭甫择冷笑。
“林大叔是你害死的吗？”慕枫又问。
“林大叔？你说的是林恒元吧？”郭甫择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你们把他当什么好人呢，真的好笑。”
“怎么？”我和慕枫的脸色齐齐一变。
“林恒元和我是光腚娃娃，好到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红袖是我和他共同成立的。”
“不可能！”我霍然起立，满脸不可相信：“那林大叔为什么会死？不止他死了，他全家都死得那么惨？张小琴为什么要给他报仇？为什么？”
慕枫让我冷静，但我冷静不了。
我虽然没见过林大叔，也没看过他的资料，但那么多人愿意为他献身，难道他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吗？
“张槐，不要激动。”慕枫反复告诉我。
郭甫择却嘿嘿直笑：“张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一直把林恒元当成好人，在所难免，因为张延珍、张小琴背叛我，总要找一个理由，所以他们就把林恒元的事情翻出来，把林恒元视为精神偶像，为他摇旗呐喊，还拉走了一批在我身边郁郁不得志的人，所以你被他的故事感动了，很正常，我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