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佳玲骗了我们！”慕枫检查女尸，从尸骨腐化程度看，死亡时间应该在三四年左右，而尸骨没有明显伤痕，也没有中毒迹象，说明孙佳玲妹妹可能不是死于他杀。
慕枫见猎心喜，弯着腰，用手机手电筒照着尸骨，跟我说：“不像死于他杀，是不是找错了尸体？”
油纸包是一个笔记本的形状，上面浸满了尸油。
“打开看看。”慕枫让我打开，我嫌脏没动手，他瞅我一眼，把围巾摘下来，垫着围巾打开油纸包，露出一个笔记本。
油纸防潮放水隔油，里面的笔记本保存完好。
慕枫翻开笔记本，顿时眉头皱起来：“你之前怀疑什么？”
“账本上纪录的不是权财交易，而是人名，关于林恒元案的人名。”这是我的猜测。
“你看看吧。”
慕枫把笔记本递给我，我看了后也皱起了眉头，这他吗是什么啊！十几个阿拉伯数字！
我翻了几页，全都是阿拉伯数字。
整整一个大本子，写的全都是阿拉伯数字。
“摩斯密码？”
这他吗又不是谍战，藏个账本还玩这套？间谍啊！
“说不好，用这么一个大本子就记几个数字？”慕枫也茫然。
“孙佳玲是间谍吧？怎么还弄摩斯密码呢？本来藏的就这么隐秘，弄个摩斯密码，谁他吗能破译出来啊！”我有点沮丧，废了这么大功夫，本以为水到渠成，顺利破案呢，不成想是这个结果。
“可能不是孙佳玲设的，廖汉杰的账本就是这种数字。”
慕枫分析道：“难怪孙佳玲拿到账本没法威胁廖汉杰，反倒惹来杀身之祸，因为这个账本她根本看不懂，而廖汉杰能在冰城屹立不倒二十来年，靠的就是这个别人完全看不懂的账本。”
“这个廖汉杰也是个人才。”我十分无语。
“咱们先撤，你借个路人的手机报警，我把现场恢复一下。”慕枫把尸体埋回去，然后拿着日记本躲进树林子里，他也不嫌大黑山瘆得慌。
我跑出去三五里，才碰见一个老乡，用他的手机报警，折返回来又搭乘老乡的车回城。
太阳探出了头，驱散了雾气。
我们回到墓地已经是八点半了，堂哥已经立好了衣冠冢。
“张槐，事实可能和我们推测的出现了偏差。”慕枫一路上沉默寡言，现在眉头舒展，有了新思路。
“怎么讲？”
“孙佳玲的供词不对，首先她得到这个账本，根本无法威胁到廖汉杰；还有她妹妹的死因，不是他杀。她为什么要作伪证呢？在引导什么呢？”慕枫缓缓道。
“她的证词没有引导我们的侦破方向，她应该在掩盖什么。”
顺着慕枫的思路分析：“孙佳玲去警局做伪证，因为她知道，廖汉杰和廖超死了，她的证词我们是无法反驳的，但她聪明反被聪明误，因为她反复提及账本，直接导致她死在了警局。”
“廖汉杰案，在四宗大案之中，被我们一直忽略着，由于我们的不太重视，就给了孙佳玲的可乘之机。而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人。”
我也想到了：“韩英！”
“对，廖汉杰的老婆，韩英，记得我们审讯韩英的时候，她反复强调，她在家里没有话语权，这话是撇清和廖汉杰的关系，但也印证了一点，她对廖汉杰是极为不满的。任何一个妻子，都不会喜欢一个不忠贞的丈夫。”
“你认为韩英也是涉案人之一？”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韩英没有杀人的动机。
“她未必参与杀人，但她极有可能是知情人，廖汉杰是怎么死的？在自己的车上，被人头部重击，导致车子撞翻了栏杆，摔进江里而死。按照我们的调查，廖汉杰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他的扯上怎么会坐上了张延珍？”
慕枫幽幽道：“别忘了，张延珍还有一个身份，是刘燕的妻子，而刘燕和孙佳玲关系不错，连带着的，她是不是也和韩英关系不错呢？”
“张延珍是在韩英的帮助下，上了廖汉杰的车？”
慕枫点点头：“这个可能性极大，你回想一下张延珍的供词，他对怎么上车的一笔带过。”
对，张延珍的供词，把四起案件的杀人经过描述得很详细，唯独对上廖汉杰的车一笔带过，说明他在保护韩英。
我懂慕枫的意思了：“韩英很有可能破解这个数字密码？”
“对，韩英和廖汉杰结婚长达十年，她恐怕早就知道了账本的秘密。”
慕枫立刻道：“这样，张锋，你去把韩英请到你开的那个宾馆里，我们稍后就到，我跟上级领导请示一下，我们在宾馆里进行审讯。”
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廖汉杰的账本，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幕后黑手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我们得知这个秘密，以他一贯的手段，必然是斩草除根。
“好。”堂哥应下来。
“咱们回警局，把警局的视线转移到大黑山去，咱们在浑水摸鱼，突审韩英。”
开着他的车回警局，我俩在车上补觉。
折腾一夜，真的累坏了。
进了警局，李建义就报告大黑山的情况，慕枫皱眉道：“现在正是破案的关键，不能抽走这么多警员。”
“慕组长，大黑山那边情况紧急，有老乡报案声称，看到了一具成年尸骨，很有可能是廖汉杰的抛尸现场，我们必须赶去。”李建义欲言又止。
“那就调二十名警员去，李队，单位必须留人，以防不测。”慕枫态度强硬。
他那招引蛇出洞，到现在没有声息。
那是阳谋，李建义自然是看透了，他可不想在警局这个漩涡里，万一许宁真死了，他可就拖不了关系了，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我带市局警察去。”李建义这招高明，把慕枫不信任的人都带走，省着到时候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慕枫犹豫下，还是同意了。
我俩躲进慕枫的临时办公室补觉，李建义深深地看着我们的背影，只叹了口气。
“这回蛇该出来了吧。”我跟慕枫都笑了。
警局的警力被抽调走了，蛇该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