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槐，你的判断没错，这是一个很长很大的故事，凶手杀人的目的，是在给我们讲故事。”慕枫抿了口酒，以前他是最讨厌工作时间喝酒的，现在却爱上了。
“麻辣烫案的二十四个人，绝不清白。”我若有所思道。
“但真相大白之前，他们的身份我们不会知道的。”
慕枫的意思很明白，冰城公安局的人都不可信。
“快了，天要亮了。”
哈浩宇、金韩悦、老郑、刘三媳妇、今天这位不知名的大爷。
真的只是偶遇吗？
他们是不是有苦难言，用另类的方式指引着我们，照亮我们的前路，他们该多么渴求光明啊。
“张槐，我陪你疯一把，你怕不怕？”慕枫放下筷子，脸上带着癫狂的笑容。
“我要是怕，一开始就不会进来。”我笑了。
多少次，我距离死亡那么近，我怂过害怕过退缩过，但现在，明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但我却很期待，真相在天空绽放的时候，该多么美丽。
“好，我用这身皮向你保证，我要揭开真相，不管多么难。”慕枫将杯中酒干了。
帅不过三秒，剧烈咳嗽起来。
“不能喝就别逞能了，你喝醉了躺大街上，肯定被人捡尸。”
慕枫脸直接就黑了，长得好看有错吗！
“跟你聊天真累。”慕枫付钱结账，路上都不愿意搭理我。
“我们去钱谷浑大街，现在叫广厦街。”
叫个代驾。
我本打算去拜访堂伯，但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我总觉得堂伯不太对劲，未必愿意跟我说真话。
广厦街很破，有平房，有红砖楼，几年前有开发商看上想拆迁，但因为本地人狮子大开口，把开发商吓跑了，就一直扔在这。
住的人不多，老住户更少了。
我们打听好几个人，都没听过什么张大嘴儿、乔老八。
“那个老头说乔老八一个哥们在附近开青菜店，我们去打听打听。”慕枫提议，在地图上找没找到青菜店，结果七拐八绕的，绕了好几个胡同才找到这家青菜店，酒香也怕巷子深，这家店能卖出去货嘛。
店铺很简陋，就是民宅自改的，店老板吊儿郎当的。
“哥们，问你点事。”慕枫亮出警察证。
奈何这货不当一回事啊，翘着二郎腿，脚一个劲儿的晃：“啥也不知道。”
“你这些货我们都买了。”慕枫淡淡一笑，对付这种人办法有多是。
“那你知道啥价吗？”这货也不是好对付的。
慕枫掏出五百块钱：“够不够？”
“这……”这货立刻乐了，跟贼似的拿起这五百块钱，小心翼翼揣进兜里，然后笑嘻嘻给我俩搬了凳子，态度殷勤道：“两位警官，你们想问啥，我知道的都知无不尽。”
“我们想知道乔老八的事。”慕枫直言不讳。
“老八啊。”
他打量我们一圈，若有所思道：“您是本地的？”
“不是，省城来的。”
“真的？”这货满脸不信。
慕枫掏出警官证，告诉他区别，他似信非信道：“那你们来查那事？”
“是啊，这几年有新政策，平反冤假错案，我们是专门来调查那件事的。”慕枫忽悠他不跟玩一样，但千万别小瞧小市民，小市民有小市民的算盘，你不了解小市民的算盘必然栽跟头，可如果你摸清了他们，他们就任你拿捏了。
青菜店老板还有点不相信。
“这么说吧，我们已经掌握了乔老八、张大嘴儿、张维成的信息……”
“等一下，张维成是谁？”青菜店老板显然不好忽悠，可能因为那件事给他们的心理阴影太大，导致他们谁都不愿意提。
“就是同一个牧区的老张。”
“警官，你别忽悠我，牧区老张多了，你不说出个所以然了，想诓我，那可没门啊，我宁愿生意不做了。”青菜店老板认真道，还把钱掏了出来。
慕枫摆摆手，笑道：“是张大嘴儿的哥们，我不想说的太明白，因为他是个很重要的证人，另外两个人已经死了，他愿意为这件事出庭作证，所以我们要替他保密。”
“有人愿意站出来说话？”青菜店老板的声调提高了八度，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啊……”
“兄弟，不止你愿意为那件事平反，有很多和你一样的人，敢怒不敢言。”慕枫说得云山雾罩。
但青菜店老板喃喃自语：“还有和我一样的人吗？”
“有，正义深藏在每个人的心里，很多人愿意站出来发声，就是因为此，我们才能掌握这么多线索，放心吧，我能保证让那件事沉冤昭雪，任何势力我都一定会打倒，不惜一切代价。”慕枫无比认真道。
青菜店老板盯着他很久，忽然笑了：“我就知道乔老八的事，别人我不知道。”
被他看出破绽了！
慕枫看了我一眼，我也纳闷，是哪句话说错了，让他改变了主意？
“我们就想知道乔老八的事啊。”慕枫尴尬的笑着。
“我是他把兄弟，知道他点狗屁倒灶的事。”青菜店老板嘿嘿笑道：“那个家伙，把媳妇送给了别人，一步登天了。”
“送给谁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乔老八发财了，也不照顾哥几个，自己颠儿了。”
“他搬去哪儿住了？”慕枫问。
“嗨，你要问别人他不知道，但我他吗的在大街上碰着他了，他跟我吹牛逼，说住进秀丽江都了，我不信，那地方房价老鼻子贵了，都是大别墅，他怎么可能住得起呢？”
“等一下，你是哪年碰到他的？”慕枫问。
“搬走第二年啊。”
“他哪年搬走的？”
青菜店老板抓了抓头发：“我也不记得是哪年了，反正不是90年，就是91年。”
“确定一点。”
我们之前了解过，乔老八找不到城里媳妇，年纪很大了才从农村找一个。
乔柏丰死于今年，62岁，当时三十岁左右。
“那个时候牧区还没解散呢吧？”慕枫忽然问。
“没有啊，96年倒闭的，没倒闭人家就走了，发达了嘛。”青菜店老板忽然一拍脑袋：“是90年，第二年我家老二出生嘛，我想起来了，绝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