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墩子立刻满脸戒备。
“就是瞎打听，我打算落户去小古屯，但马哥说那个地儿邪，不建议我去，所以我就想知道，小古屯到底有什么秘密？”我编造谎言诓墩子。
墩子出身小古屯，必然知道一二，现在墩子有求于我，我正好问他秘密。
“我也劝你别去。”墩子寒声道。
“为什么？”
“别问，问我也不会告诉你。”墩子态度坚定。
“你不告诉我，我还会回江心岛。”
我想威胁墩子，可墩子居然不吭声了，撑筏子继续钩尸体，显然，小古屯的秘密，比金大胆还要可怕。我更加好奇了，小古屯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还会牵连到后人。
“张槐，我劝你别找死，有些事不该你打听的。”墩子忽然说。
“淘金客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计，有什么害怕的？”我轻笑道：“信不信，我们这些人都会死。”
我开始套路墩子了，墩子瞳孔微缩，却笑道：“每个人都会死，有什么可怕的。”
“我说，我们都会死在这个江心岛上，谁也回不去。”我就是套路墩子，诓骗他吐出实话，但墩子完全不为我所动，还嗤笑两声：“小子，你的话术太烂了。”
墩子也是老江湖了，见多识广，我一个小皮子妄想套路他，很难。
我钩中了一具尸体，拖到木筏子上，我动作很轻柔，怕把肚子里的黑水给弄出来，那玩意伤害性不大，恶心性极强。
这尸体浑身上下没有酷刑留下的伤痕，只有脖子上一处致命伤。
墩子瞳孔一缩，喃喃自语：“是他们。”
“谁？”我视力极佳，当时在岸上的时候，就发现这三具尸体和另外一具不同，所以才提出疑问，但具体哪不同，我真不知道。
“这尸体是绺子，整个河段的淘金客，没人敢杀绺子。”墩子叹了口气，觉得捅大篓子了：“你听过血雀吗？”
听过，一种鸟，以食血为生的小雀。
“在这个河段上，土匪绺子布下重兵，任何人的砂金都带不走，必须按规矩缴纳饷钱，才能把剩余的砂金带走。而血雀，却能帮淘金客把砂金带出去，收费还算合理，但如果被土匪绺子抓到，淘金客会被立刻枪决，所以血雀是土匪绺子的共同敌人。”
墩子又补充一句：“对淘金客而言，也未必是好人。”
“你的意思是，杀绺子的人，是血雀？”我没傻得问血雀是谁，因为知道的话，就不是秘密了。
“对，所以马哥不想管。”墩子道。
原来如此，难怪马原对这三具尸体讳莫如深，原来他担心招来麻烦。
淘金客赚钱是第一位的，能不管闲事就别管闲事。
“现在已经管了。”我把三具尸体都钩上木筏子，然后打算回程。
墩子却看着说：“你回去，马哥不会放过你的。”
“你告诉我小古屯的秘密，我们立刻远走高飞，我能带着走走出土匪绺子的层层封锁，离开这个河段。”我笑眯眯地看着墩子。
我真没诓他，东北十二山三十六沟的土匪，唯张家令是从，现在执掌黑旋风的就是我爷，所以我有把握穿过土匪封锁，带墩子离开。
但墩子不可能信我，我这种小皮子，连淘金都不太懂，怎么可能跟土匪有联系，如果有，他也不必苦哈哈做淘金客了。
“那就回去吧。”我脸上带着笑。
墩子长叹口气，只能依言往江中心划。
“上来了，上来了！”岸上的淘金客们都想看看筏子上的尸体是人是鬼，只有马原脸色冷厉，死死地盯着我，看来心里是恨透了我了。
当所有人看清这三人长相后，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了。
都知道，捅大篓子了。
“马哥，咋办啊？”赵猛惊恐地看着马原，马原却指了指我：“你去问他吧。”
顿时，所有人怨恨的看着我，有人嚷嚷着，杀了我，给绺子一个交代。
这就是人心，烂好人一定是最先死的那个。
墩子幸灾乐祸的看着我，我却没什么怕的，笑眯眯道：“马哥，三个绺子是血雀杀的，你把我宰了送去绺子窝，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绺子就不怪罪你了吗？金大胆就不过来抢地盘了吗？”
马原眼里寒光闪烁，却没耐心听我说下去，让赵猛下手。
“我有血雀的线索！”
我语不惊人死不休，马原脸色瞬变，赶紧招手让所有人退下去，盯着我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血雀的线索。”我又重复一边。
马原让人把我压到地窨子里去，他要亲自审我，幸灾乐祸的墩子脸色僵硬了，他知道我底细，我连血雀是什么都不知道，谈何线索，但他不敢站出来检举我，因为我同样握着他的把柄，如果马原知道墩子企图逃，肯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进了跟地宫似的地窨子，马原挥退所有人，立刻问我。
“马哥，我告诉了你，你会饶过我吗？”我盯着马原。
马原当然点头，这个时候傻子才说不会呢，其实他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我和马原都心知肚明。
“马哥，其实咱俩都没有信任基础，我告诉了你，你也会杀了我对吗？”
马原脸色一寒，有些事直说出来反倒让人面子上过不去。
但我却笑道：“马哥，你告诉我一个秘密，我也告诉你血雀的线索，反正我必死无疑，你告诉了我，我也没法告诉别人，你说呢？”
马原阴沉着脸盯着我：“你想知道小古屯的秘密吧？”
“对。”
他站起来，反复走了两圈：“张槐，你是聪明人，何必要知道这种事呢？”
“我这人好奇心重，不想带着遗憾死。”我笑着说。
“好，我告诉你小古屯的秘密，你就告诉我血雀的线索。”马原之所以不肯说，是因为这种事忌讳，求财的人最不想遇到犯忌讳的事情，容易破财。
“还是马哥痛快，说吧。”
“那你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为什么非要知道小古屯的秘密？”马原盯着我，他根本不信我要搬迁进入小古屯的假话。
“好奇。”
这两个字让马原觉得有点无解，叹了口气，便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