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就带我去「明月阁」吧？”
虞忆揉了揉孩子们的脑袋，满面温柔地微笑道。
“好！”
“出发啦！”
孩子们欢笑着，蹦蹦跳跳地为虞忆带起路来。
尽管身着布衣，光着脚，一生朴素，但虞忆却能从他们的身上看出幸福与快乐，无忧无虑，纯真无邪。
燕帝如果是在这里长大的话，会不会也跟他们一样呢？
带着如此疑问，虞忆跟着孩子们的脚步，深入这座久违的小镇。
片刻后，她们在一座老旧的建筑前，停下了脚步。
“大姐姐，我们到了！”
孩子们转头对虞忆喊道。
“这里……就是「明月阁」吗？”
虞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建筑，意外之余，心中泛起波澜。
虽然名字很有高雅风韵，但它老旧、破败，墙体上布满裂隙，屋顶的砖瓦残缺不全，明明只要推翻重建就好了，却能在上面看到大量被修缮过的痕迹。
就好像有什么人，想让它一直维持以前的模样一般。
“是呀，这里就是明月阁。据说在很多年前，这里是哥哥姐姐们读书的地方，但现在已经成为我们的秘密基地啦。”
孩子们回答道：
“这块地被雀儿姐姐买了下来，没有让任何人住，但允许我们在里面玩捉迷藏。哦对了对了，大姐姐你进去之后，可千万小心，不要碰坏里面的任何东西哦？
有一回阿毛不小心坐坏了一个凳子，雀儿姐姐生气的不行，把阿毛都给吓哭了！”
叫阿毛的男孩接着补充道：
“我到现在还记得呢，雀儿姐姐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吓人很凶，不过我在哭完之后，她又给我糖吃，说是她不好。雀儿姐姐，真是个好人啊。”
听着孩子们的讲述，虞忆的心不禁愈发悸动。
“好啦，大姐姐你快进去吧，雀儿姐姐今天不让我们进去玩，就只能送你到这里啦。”
“大姐姐再见！”
孩子们边喊着边蹦蹦跳跳地跑开，虞忆与他们挥手告别，转身进入这座明月阁之中。
听孩子们说，这里曾是读书的地方，虞忆观察一番四周，发现这里确是类似于学府的地方。
她在里面转了一圈后，注意到大多数门窗都是紧闭着，唯有一座学堂的二楼处，房门虚掩着。
虞忆进入那座学堂，登上老旧的木质阶梯，“吱呀——吱呀——”的声音不断响起。
来到二楼后，虞忆走过拐角，穿过长廊，忽然一阵清风吹过，夹杂着一缕异香。
虞忆顺着异香继续前进，在一排翻涌如云海的珠帘中，隐隐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她掀开珠帘，看清眼前之人后，不由得微微睁大了双眼。
“您终于来了啊……母亲大人。”
出现在虞忆眼前的，正是燕帝。
只不过，她现在的样子，跟虞忆印象里有着天壤之别。
燕帝满面潮红，如同呼吸困难一般，说话声音都在轻微打颤。
她的双手背在身后，光洁的白腿并拢在一起，全身被紧紧束缚着，有的地方已经被绳索勒的发紫。
她跪在粗糙的石砖上，白皙光滑的膝盖早已被磨破，鲜血顺着石砖滑下，滴落在地面上。
她的身上看不见任何奢华的装饰，就连那一袭妖艳妩媚的红裙，都换成了朴素的短衣，并因紧紧的束缚而被汗水打湿，透出下面的肌肤。
帝王家的高贵之气在这一刻不复存在，现在的燕帝，只是一个犯了过错，希望得到母亲原谅的孩子。
“你这是……”
虞忆有些惊讶，语无伦次道。
“从与您分开之后，孩儿想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安排崔公公将「天下太平」赠与母亲大人，并引导您来到这里……”
燕帝呼吸急促，喘声连连，胸脯上下起伏，说道：
“孩儿自封力量，自缚于此，本已做好了等待母亲大人许久的准备，但……您来的比孩儿想象中要快得多。”
“你的意思是，你一直以这般姿态，在这里等待本座？”
“正是如此。”
“你就不怕本座不来？”
“当然怕，但是即便是这样，孩儿也必须这么做。”
燕帝说完后，看向虞忆的脚边道：
“母亲大人……请看那里。”
“嗯？”
虞忆顺着燕帝的视线，低头看去。
赫然发现，在她的脚边，静静地躺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
“请打开它……”燕帝说道。
虞忆迟疑了半秒，将盒子捡起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再度一惊。
只见摆放在盒子里的，竟然是一捆皮鞭。
虞忆愕然看向燕帝，正好对上她迷离的媚眼。
“母亲大人……”
她缓缓开口，气若幽兰：
“请用此鞭……狠狠地鞭挞我，惩罚我吧！”
314.龙雀
气氛逐渐焦灼起来。
虞忆没想到，燕帝为自己准备的所谓“惊喜”，竟然是这样？
她拿出皮鞭，盒子从手中掉落，发出的声音，与燕帝的心咯噔一声响同步。
虞忆高举皮鞭之时，燕帝深深地低下头，等待着虞忆的鞭挞，惩罚。
然而，皮鞭终究还是没有落在燕帝的身上。
虞忆把皮鞭扔到一边，默默走上前，俯身为燕帝松绑。
“母亲大人？您这是……咝……”
燕帝正对虞忆的行为感到不解，随后因疼痛而龇牙，倒吸一口凉气。
“这绳子已经完全嵌入你的皮肉了，稍微忍耐一下。”
虞忆淡淡说道，继续为燕帝松绑。
她本来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了，但虞忆开始为她松绑，血液重新顺畅流动之际，痛感瞬间席卷全身。
她自我封印力量后，暂时失去了那强大的自愈能力，现在只不过是个普通女子。
不过，她是认认真真地在流血，感受痛苦，以此来惩戒自己。
燕帝跟某位黄豆豆不一样，并不是抖m，痛感不会让她兴奋，她选择咬牙忍耐。
虞忆为燕帝松绑完后，看着她全身肌肤上留下的深深绳印，眉头微皱，心情复杂。
“母亲大人，您为什么……”
“还能站起来么？”虞忆并未回答，而是淡淡问道。
“母亲大人，您原谅孩儿了吗？”
既然虞忆不回答，那燕帝也依旧跪着不起：
“若是没有，那孩儿就不起。”
虞忆沉吟片刻，直视燕帝的双眼，说道：
“起来。”
这两个字虽然平淡，却掷地有声，透着一股不可抗衡的力量。
燕帝一时之间也无法分辨，虞忆这般到底有没有原谅自己。
但她知道，现在必须站起来。
燕帝双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地拖动着失去知觉的双腿站起来，鲜血从她的膝盖上滑落，拉成一道长长的直线。
虞忆看了一眼她的膝盖，默默摇头，随即微微调动元素力，覆盖在她的伤口处。
“咝——”
燕帝感觉到，有「风」贴在她的膝盖上，将沾染在伤口上的所有灰尘沙石全部卷走。
虞忆接着走向燕帝，从她的衣服上扯下几段布，蹲下身，替她简单包扎好了伤口。
做完这一切后，虞忆还不补充说一句：
“既然不肯解除力量的封印，那么你自己的伤，就用你自己的衣服包扎。”
“母亲大人……”
燕帝看着虞忆蹲下来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样子，顿时百感交集。
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情景，但遗憾的是，自从她迈错那一步后，她和虞忆就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当年了。
“你特意挑选这里来求本座恕罪，应该是有专门的打算吧？”
虞忆起身，淡淡说道。
“如果是在这里的话，得到您原谅的可能性，会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