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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希最近喜欢在河边看人打拳下棋。
离林家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河，那河边有几颗柳树，树下有一片不小的空间，晨时大日未起，空气凉爽，便有个鹤发童颜（常规含义，非白毛萝莉）的老者，穿着宽松的白衫，旁边摆着个象棋盘。他先是在那里慢悠悠打拳，看不出章法来，但很有韵味，有一种生命的气息。
——这当然是废话，八九十岁的老头，别说打拳了，坐在轮椅上都能让旁人感觉到生命的顽强，若是把衣服一扒，当场跳上一曲极乐净土，还能上热搜呢......
方希跑步时每次都能遇到他，礼貌点点头，对方也回以友善笑容，算是点头之交，有一次，他和萧雨涵跑累了，在此处歇脚，过了会，另一个老头过来，两个老者便开始下棋，此处地处别墅区，环境安静，没几人路过，自然也没方希印象中那种棋盘边围了一圈指指点点的景象，虽少了些嘈杂声，却也连带着少了几分市井气息。
自这之后，方希每天便会在这停上一阵，让萧雨涵先回去做饭，否则睡美人就该变成饿美人了......
随后一天，方希又路过此地，老者慢悠悠打完了一套拳，长呼几口气，按理说，这时候另一个老头也该来了，然又等上两三分钟，仍未见人影，方希正准备离开时，老者便开了口，“小友，不若我们来一局？”
这老人说话文绉绉的，方希想了想，看了看手表，“长辈教，不敢辞...好啊。”
他看那么多书，也不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时间久了，古文什么的自是顺口就来，别说只是引经据典，如果有需要，方希完全可以就此详谈一番《金瓶梅》对后世诗文的影响...其中段落乃至精彩之处，绝对是随手摘取，张口就来。
记得年前，方希小学毕业那年，校内举办古诗文背诵大赛，要求参赛者于国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朗诵古文，比赛内容也无什么技术含量，谁背得多谁胜。
方希作为有口皆碑的好学生，自是第一个上场，但见他衣冠楚楚，面色严肃，于是随后三小时内，这厮抑扬顿挫背完了《金瓶梅》几个章节，语文老师如痴如醉，学生不明觉厉，下台之时，掌声雷动，迄今为止，其传说仍在学校内流传，为学弟学妹所瞻仰......
校长当时脸都绿了......
言归正传。
方希于老者对坐棋盘两边，摆盘时，自是少不了言语交流。
“小友家住何方？”
“附近，不出百米。”
“以前倒是未见过......”
方希的交际能力，无需多言，别说人了，他跟猪都能有共同语言，一局下来，称呼已然变化，他称对方“念老”，对方也改口称他“方小友”。
老人下棋，多是很慢的，闲庭漫步般，本来方希对象棋的了解就仅至“马走日字象走田”的程度，最多是谋思仍在，多算几步...靠着这些，挣扎了几手，便坦然认输，“输了输了。”笑了笑，“欺负我这小朋友，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谈话间，他大致摸清了念老的性子，似这般玩笑话，对方却是不在意的。
念老得意笑笑，道了句侥幸，重新摆子，“说起来，平日你旁边那个漂亮小女娃呢？今日怎么不在？”顿了下，“也未见你带其他别的女娃啊？”
“哦...她今天有事。”方希回了句，突然发现对方问的话有点不对，“等等，为什么我非要带别的？”
“观你面相，桃花满溢，运多成劫，是为风流之相，仁王之姿，不管你本人愿不愿意，身边肯定少不了伴侣的，以后你因此受的苦不会少了。”念老说到这里，嘿嘿笑了一声，“至于你平时旁边带的那位女娃...也是苦了她了。”
方希乐了，“您还兼职看相啊？”
“诶，这就小看我了吧？天文地理，人道苍生，寻龙斩脉，风水阴阳。”念老咧嘴一笑，“...这些我都不会。”
“......”
“但是，观人这一术...我还是有点心得的。”念老闭目轻吟，“始于心动，终于白首，伴君无悔，不问前尘。”他轻笑，“好一个不问前尘......”
方希面上无迹，摆棋的手却是一定。
和系统一模一样的评价......
他不动声色，“敢问...详解何在？”
“诶诶，佛曰，不可说。”
方希闻言，嘴角抽了下，“那什么...念老您这打扮，怎么看都是混道家三清那一侧的。”他顿了下，“佛祖还能管得到您？”
“当然管不到。”念老道，“所以我是在找理由敷衍你的，没看出来么？”
我特么......
鉴于对方的年龄搁以前属于皇宫里拉屎都不犯法的级别，方希决定...忍了。①
“不过...要我说也不是不行。”念老道，“这样吧。”他提出一个要求，“什么时候，你下棋能赢我一手，我就告诉你‘详解’，如何？”
“...就这？”方希问。“我可是新手。”
“当然不止。”念老道。
就当方希以为他还会提出额外的报酬的时候，却听念老道——
“当然不止...这点要求。”念老慢悠悠说，“我呢，恰好有个孙女，年芳十一，聪慧知仪，粉雕玉琢，知书达理，博古通今，且有‘算仙’之能。”顿了顿，“我观你们二人，八字衬，性情和，郎才女貌，攻受分明，假以时日，定是一桩上好的姻缘......”
听到这里，方希惊了......
“别跟我说......”他道，“你要我们订婚。”末了，又道，“我可还只是个孩子啊。”
“我呸，订汝老母。”念老一拍棋盘，“我要...你们缘分斩尽，因果不存，从此，便是天涯海角，互不相知，这就是我的要求。”他擦了擦嘴，又道，“你要是答应这点，当你赢我一手时，我就告诉你之前身边那个女娃的命格解法。”
方希闻言，松了一口气。
“行啊，反正我也不认识你孙女......那就这样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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