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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TXT > 古代言情 > 人面桃花:寻我记 > 分章完结阅读67

同月,戴铎外放。youshulou.com福晋指身边大丫头喜音于戴铎为“如夫人”。除了霎那间有一缕失望,戴铎满是高兴。毕竟,喜音更年青、更美貌、更讨喜且是王爷的家生奴婢。

本年三月,今帝六十大寿,举国奔忙。

十八日,万寿节。二十五日,宴各省耆老与汉大臣于畅春园正门。二十七日,宴八旗耆老与八旗大臣。只此二日宴众便达五千余,赐银有差。二十八日,召八旗老妇七十以上者集畅春园皇太后宫门前赐食。四月初一,寻宗人府给于革退不载者、因罪革爵者重新入牒。月末为止,因帝寿,遣官员往祭长白山、五岳、南海、祖陵、黄帝陵等各处,并按“恩诏”赏赐各省兵丁银两。五月,帝驾往热河避暑。

也许人老了便渐趋宽软悲怜,至少在康熙帝身上,是如此。一边欢喜热闹,一面曲终人散两不相地执着。见臣下幸福的颜面便寻回心内些微安泰。

可以理解。但胤禛不高兴。那可是白花花的银两、急流流的人头,哪一样不是十倍八倍的人力、物力才能显摆的排场?

胤禛悲愤地睡不着,整日整日在书房里转悠,想发泄发泄,见那阁段雕门之下立着的冷漠女子,明明心火更旺却不停压抑着只是不发,如此这般,到六月间,内火难抒的雍亲王突然病倒。

恰皇帝热闹、雍王府变天之时,另有一人却是悲凉,只能对着景陵妃园独自祭拜。

失意一生,欢胜一生,不过一生。正是如此,千百年来不知几多权贵腾云扶梯只求立于高处俯控苍生或留下些于己的点墨。

而他胤祀呢?又何常不是致孝之人。志起于孝,可到如今,孝先已不再,独留一份悲苦。天下,这天下,终竟能否入他之手?

梦里有一片桃林,粉淡的桃花一簇簇开在枝头连成一片暖洋了天际。他在林中,除了蓝天白去和其下的粉红其他也看不见。没有人,没有生畜,更没有野兽,任何连声音都没有。他不停游走,在林间徘徊,却只是桃木。

“胤禛——胤禛——……”有个声音在空气中流动,叫他心头一痒,似乎知道那是谁的声音。他开始奔跑,随着那声音奔跑,粉红纷飞在视野里,却遍寻不到那呼喊他的女子。

很少再有这么唤他的女子。胤禛突然间停下来。皇额娘已去,母妃久未如此。

“胤禛——”这声音如在耳畔低吟,开始如同浅试,一声声固执之后,越发清楚坚定起来。

“胤禛,你还在睡吗?有没有梦到我——?”

那“我”字忽然无限扩大、绵延,一震之下惊醒了他。

首先恢复的是听觉,有虫蛙之声嘹远而来去。

灯烛光韵下视觉透过帐沙渐渐清晰。这是他的赏心斋。

床榻沿边窝着一个人,在细沙之间他很容易认出了她,心内无来由地快速跳动着。

病着的身体很虚弱,他感觉得到,就着酷热之气,连动动指的力气都乏重。

他好像在值事房晕倒了,然后……

不再去想那些,他突然只想好好看清她。

短额、浓眉、小眼窝,圆颊、平鼻、小嘴巴。

夏桃睁开眼睛,面颊之上分明的触感,却是透过沙帐抚着她的指。

掀开蚊帐,果然,他醒了。不自然便笑开了。

他喜欢她笑。喜欢她随情而动的表情,可叫一切放松的存在。忽然,就想抓住她的手。

这一刻,他的指冰凉,她的指却火热。他们之间,永远都不同。

是指间的冰火叫夏桃惊醒,立时便抽回了握于他掌中的指尖,待要回避,却是他一声声的咳嗽,不觉便忘记一切探了身子替他抚着。

“王爷醒了吗?”

夏桃心里一痛,由那拉氏领着各房女眷进到前来,而自己自觉地退了出去。

身影游动间,他捕捉到她的眉神。软香浮动里,他再寻不到她的衣角。

相同都是陌生的痛。

也许有些人,你注定有缘无份。来来往往间,相识不如相忘——淡淡一笑。

夏桃突然明白了。也许她喜欢这个人,不然不会陌生的痛。在城市间我们被时间磨平了情感,会因人而笑,因人而痛的本能却越渐失常。往往,吃着男人送的巧克力却无一丝情绪的波动,只是无所谓、如流水,反不如口间那苦香之物还叫人有一丝感触,这——怕就是情感的悲哀。

可现在,她痛了。虽然只是一刹。

阳光静好,暖暖的,却注定不会属于她这个过客。

不觉一笑。

或许,这便是她等了一辈子等着的情感。可惜——五百年擦身而过的情时——太短。

不觉压制不住,溢湿眼眶。

屋子里很热闹,可我们自己的世界却很宁寂。

低眉间,也许是很久才发现他人的衣裙。

蝉音的神色冷静,站在不远不近的几步之外,叫夏桃茫然。

什么是友情呢?什么又是情谊呢?

或许女人注定寻不到“友情”。情感太细了,便有了洁癖;敏感过胜了,便揉不进尘埃。由始至终,从近到远,总逃不过时间的流逝。飞走的是流云般的美纱,留下的是棱角分明的粗沙。友情太圣洁,而人性却是真实。当你无数次依偎之人最终选择擦身而去,除了面上一把眼泪、心间一汪苦海,什么也无能为力。

蝉音擦身而进,夏桃忽然觉得很冷。抬起的头颅也止不住惯性的眼泪。

得与失,迷与明,近与远,分与合……太多太多的极端周而复始、两极并驰。

为什么不能幸福点?为什么不能幸福点?……只一点点,不好吗?

寻觅一辈子,两手间却空空无一物。

恨痛了一个人哭,一个人过,一个人苦,一个人乐。

还好,有个隗石,可以把肩头相借。此时,再顾不得这相借是不是要还。

武格格此时有了身孕。

竹桃亲历亲为着王爷的膳食,却再不到王爷面前去。

王爷安静地吃着竹桃调制的美食,却再不需要她到面前去。

夏桃开始喜欢坐在阳光下折飞机。星星、纸鹤似乎更适合,可她想不起怎么折,便只是折飞机,最简单那种,只要五折便可形成的那种。折完一支只,随手放飞一只,任那些软的、硬的、白的、花的各种纸张各色纸色在阳光下放飞,没有方向,只是向强光里冲动,最终划过不一样的弧度跌落而下。

每日里,不在厨房便如此。落了一地的飞机。开始还有人相问,几日下来,人们只道夏桃的痴病又犯了,便也不再相劝,看她折着、飞着直到日落,便一只只拾在裙摆里丢弃在房间的角落里。

她一下下认真的折叠、一点点重重的碾痕,每一分都是严谨的对称。抚着小小的飞机,时尔快乐,时尔忧伤。

胤禛恢复得很慢,妻妾们轮流照顾着。身边关心的人很多,他却不快乐。只觉得缺失的一角越来越大,不痛,却空,空洞得越来越可怕,整夜整夜突然醒来,整日整日迷离间便都是她最后的眉神和抓不住的裙角。

最初还很平静,除了偶有失神并不觉得如何。兜转间病榻一月渐收,忽而后觉失神成了习惯。

她不需要他,他为什么还需要她呢?

他毕竟是意志强盛之人。次月便已完全不再去想那人。

可梦里,却满满、满满都是遍野的桃花,开得粉红,连花间偶闪的露珠都看得分明。

而醒来,便什么也不去回想。

理政、谋事、更为频繁地宠幸妻妾。

虽然清楚有些东西不同了。可不同又如何?谁没有不同的时候?过了,也就过了。

王爷更爱听年氏读书了,喜欢她柔软的音色黏抚着视线,喜欢她聪明的言谈分寸,喜欢她倾尽所有以他为天的心机。艳桃,艳桃,年氏远比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粉桃来得香艳,放纵间又岂没有欢爱?

胤禛忽然间像是拾回了欢愉,每日里极为享受年氏的软语香体。

原来只要放纵了,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而那只俗桃做的东西也不再如初般欢喜,所然无味间反厌弃了那种味道,

一时间,雍亲王府里春艳满院,好不暖情。

直到这日,夏桃如旧盘腿窝在腾椅上放飞。

远远,小太监领着一个月白服的男子走过她的宅房之前,被那男人透过梧桐之树窥见了躲在房后的自在身影。霎那间,那双眼睛再难移开,追随着行到面前。

她的发已是极长,散落在肩背之上泛着黑亮。散漫的神色不再,满满都是认真、清冷。她似乎变了。可却还是那个她。

抬首间,渐渐便看清了彼此。

果然,她还是笑了,很甜很甜那种,却仿佛还是粘染了尘埃,淡了、重了、迷离了。

笑比哭容易。像饭勺一般永远向上的是笑,如生活般不断负重的是哭。

更多时候,习惯了用笑掩藏一切。

夏桃飞出一只小小的飞机,划过一个完美、悠长的旅程,飞落在他的脚下。他拾起来,观察了半天,慢慢依过来,执着那不如掌间大的纸物看她认真的低头折叠,再接过折好的,学她刚刚的样子放飞。看着那飘飞而落的小小纸物,霎那便放下了。

于是便递出了手里的,接过剩下的纸片,极为认真地折叠,再把一只只折好的递于她放飞。

夏桃很满足,眯笑着眼睛依着他,看他无他物的替她折飞机,看他把折好的一次次递于她,看感觉他心悦着看她放飞未来。

两人间不说一句话,只是他叠、她放,入定般再无他物。

这感觉,明明欢喜,却叫她心里满满的泪海。

有些人,他永远在等。可是错过了,便只是错过了。

当我们可以清晰分明喜欢和爱,笑容便少了,眼泪便落了。

为什么错过呢?为什么明明就在指间的温柔不要,却偏偏宵想崖间的灵芝?

明明在哭,却笑。

听了小监的禀报,胤禛急步而来,见到的便是如此一对璧人。

她在笑。他似乎清晰地听见她的笑声入耳,咯咯咯浸透入他的耳、神。那是他不曾听见的声音,是他不曾享受的温柔,是他不曾拥有的她。

忽然便躁了,火了,怒了。

她怎么可能对别人展现只能属于他的一切?

直到那个为她折纸的男子发现了他,她才看向他。收了笑,平了眉,淡了情,冷了心。

胤禛突然笑了。突然有什么清晰起来。

那男人上前来,依礼行了揖:“奴才年希尧给王爷请安。”

心间霎那一哽。夏桃知道,一切再不能挽回。

九月的秋风和煦,掀起几多衣角。随风而去的是梦境,留下的却只是透骨的直白。

无论是对夏桃,还是巧然而现的男人,甚至是胤禛。纠缠的情线注定是一场场难解的痴缠。

只希望,还能幸福。眼睫闪动,夏桃默默祈祷。

时刻,时时刻刻,她都在祈祷,自己幸福,身边的人幸福。可惜——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强 暴,秋雨

清晖室内,分坐二人。几番说辞不过主仆间的客套了结。

盯着年希尧急急退去却温知的身背,胤禛只觉压抑的心蚀火热。他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过去,可他坚信他们有。年希尧有种叫他恐惧的东西。一幅好皮囊,一双清澈的眼眸,一弯温柔的笑唇,一颗温润的心……都是他没有却此刻叫他惶恐的东西。他虽然不喜欢女人,却知道她们喜欢怎样的男人。他从来不肖。可现在,他害怕了。这是种他没有过的感觉。只要想着她会用一种娇媚迷离的眼神看年希尧,一种痛绞的窒息便挤压着他的心房、神经。

他开始起身在室内走动,越来越快地来回移动。心房的跳动愈加迅捷,一声声在耳边响彻,踩着那些点子移动直到突然间断裂。

是的,他不得不承认。他在乎一只桃,那个卑贱的寡妇。为此他挣扎过。可只是愈陷愈深罢了。

无论这种喜欢是不是旦夕间的事,至少现在他喜欢。既然他喜欢,别人就不能喜欢!窥视也不行。

一颗心忽然膨胀,火热,认清之后,欲望便来得极炙极快。原本平淡的感情炙热而起,似乎突然间想要毁灭什么。

意识还是模糊,步伐却已移动。

走过海棠之下,移出院门之外,依稀拨浪鼓的咚咚声入耳,急步间,那男子温润的声音传入耳来:“桃子……你……你愿意跟我走吗?”那人说得急切,有着不合年岁的羞涩。

拨浪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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