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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TXT > 古代言情 > 人面桃花:寻我记 > 分章完结阅读60

对了,她哭什么呢?似乎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abcwxw.com可似乎……

脑子里一团糨糊,近二十年不用这一会也灵光不起来。

巴拉着眼泪、鼻濞,夏桃不哭了。她挑着眼珠子努力想、努力想,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却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这便是夏桃,看了过多漫画、言情造就的只知道憧憬却丧失了行动的剩女,人生过多失败性格不得不自卑到有些懦弱的傻姑娘,受伤了下意识只知道躲起来却天性过余乐观总学不会教训的天真女,明明把什么世态都看得通透却依然故我只愿意过一天快乐一天的逃避者……

突然抬头去看一青天蓝。

不管有没有哭,天还是那么蓝,云还是那么白。

不管有没有我,是不是对老四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呢?

“竹桃——”

那是苏公公的声音。可夏桃没有动,还是抬着头蹲着。只是,那头抬得更高,眼睛里又重新有了失意。

“你可别——别想不开那。宁静是皇上赐给王爷的,可不管王爷的事……她本就是个本事的姑娘,侍侯大主子惯了的,自然——似乎——好像侍侯起王爷来——也——也得心应手——哎也不是啦……反正她侍侯她的,你做你的,也井水不犯河水。她是有些本事你没有可你不也本事是她没有的吗?……”苏公公还在苦口婆心地劝。你说他一个公公容易嘛,以前要小心着主子,现在还没事找事给个丫头多这唾沫。

夏桃再没有哭得欲望。

是了,我是我,她是她,虽然没了谁这世界照转,可怎么着我也不能叫她取代了吧?我这一辈子,干什么都是敌进我退、敌驻我躲、敌疲我歇、敌退我观。这一次,我还要再躲起来吗?

老四冷冷地容颜和炯黑的瞳色突然出现在脑海,如严厉的军官压近着夏桃,叫她有丝心慌。

她总是抱怨没有什么事、什么人叫她投入进去、义无返顾,那么现在呢?这个男人值不值?

这与情爱无关。甚至可能真如若干戏史上所演终是要免死狗烹。可谁关心呢?至少夏桃不关心。她从来不愿多绕几道弯,因为累。现在,她只想抓住些什么。

活着一天,便有一天的意义。即便历史上写不出她的名字,至少,要叫爱新觉罗胤禛这一辈子记住她这么个人——是值得他偶尔想起的人物。

想着,便感动地有些湿了眼眶。

试一试吧,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为什么倾注所有不再富贵闲人一个?午夜梦回,不再不知所云,不再空虚到日落……

苏培盛见竹桃并平了双掌捂住脸颊,半天,支起身撅着屁股又是半天,才缓缓立直高看着天空。

“竹桃?”

也许这很可笑,为一个可能牺牲她的野心家无理由地付出。可夏桃就是这般的人物,做事从来都是凭感觉不用理性。

就是这样了!要这么走下去!既然无法忍让,那就不要忍让,就这么感性的活下去。

突然转过身的竹桃叫苏培盛陌生。那坚定的狠硬眼色叫他陌生。一时间,他忘了说话。原来,坚定可以生辉,自信可以立威。

也许夏桃犯得就是现代越来越普便的“富贵病”。不缺吃穿,理想也不是那么必须要实现的,做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从二十几岁就开始等老、等结婚、等生育、等死神……工作是打发、结婚是年龄必须、孩子是不变负担、时间——是一辈子弄不明白的山程。怎么开始征途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山顶不清楚,爬至顶峰为什么还是遥遥无期?

现在,突然山路里闪出一扇天门,再也不想一个人征途、无味的夏桃便中招了。

一只桃出去半天也没回来,眼瞅着苏培盛一人回来还不见她,胤禛心下不知为何有些许不安。

“人呢?”

“回王爷,竹桃为王爷做晚膳去了。”

胤禛看了看天色,从宫里用过午膳归来还不足一个时辰,怎么这回就操弄起晚膳来了?心下虽疑惑却放下心来,自是不提。

苏培盛见那宁静虽未曾侍侯过王爷,却不多一句、不近一步,磨完墨便如自己般远远立在隔扇门另一侧,不由眼光闪了闪。果然是温格格身边的一等红婢,难怪了,竟是把王爷的脾性拿捏分明。

一个下午,都是这般。

直到胤禛肚腹空空有些饥感,苏培盛刚转了身子要出去,便见竹桃领着婢奴提了不少食盒来。

“王爷,竹桃取膳来了。”

原来见着前来的一只桃还很高兴的胤禛,对着一桌子明显多份多心、精雕细致的膳肴,立时冷下脸来。可他还是一句话没说,如常用完了饭。可贴身跟着的苏培盛与敏感非常的夏桃还是觉出他的不快来。

夏桃措败着正不知怎么回事,果然,老四发话了,甩给她冷冷两个字:“下去。”

一晚上,夏桃躲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第二日,夏桃又是忙了一日三餐,结果,王爷还是两个字,只是——口气更硬了。

第三四、第四日——连苏培盛也觉出王爷即将爆发。可一院子人只是着急却也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而发竹桃的火。

直到第五日,王爷才一见晚膳桌上如意鱼卷、水晶虾冻、香瓜盅这三道菜,便立时大火,哗啦一下便把近前的几盘菜扫了出去撞碎了另外几多。

“竹桃你给本王跪下!”

夏桃吓得立时便跪倒在当下,完全忘了脚下全是破碎的瓷器、菜肴。

一切只在一瞬间,一切便失了控。

胤禛总在夏桃面前失控。而夏桃,从来都是失控的。

斗大的冷汗就这么显明地从她额头滑落。

夏桃感觉她杀猫般的鬼哭狼嚎连上帝都能听见。可奇迹的是,这种痛竟然没使怕痛的她失声叫出来。在痛晕过去之前,夏桃想,也许,胤禛便是她的那个劫,等了一世又穿了一世要遇上的那个劫。或许,只是这么个解释,能叫她痛之时还了以□牵以唇角。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可宁静?(下)

竹桃同志负伤了。

太后口谗再请竹桃掌勺的买卖只能吹了。

温格格来看过了,十五、十六、十七几位阿哥也来看过了,连守大门的舜泰、舜安两兄弟也轮流来看过了。

夏桃躺在床上大盯着顶帐。几日过去了,还是不明白到底怎么了?怎么自己如此用心在膳食上却不得大爷所喜?那些东西她都偷尝过了绝对比以前好吃好看可为什么?是自己果真长得讨厌还是他真的精神不正常?

灯盘上一点油灯芯微弱着。

腿骨和腿肉生生地爆痛。没法自如地翻身,一时情绪上来的夏桃不觉暗自合睑滑泪。

这么努力还是不行,或许——自己是一辈子倒霉运了。

自自艾艾间,意识便有些朦胧,只感觉有人以冰寒的指腹抚顺着泪水的痕迹。

胤禛坐在床沿,见她泪水未干心内便隐隐发胀。他虽喜欢看她出些小错、受些小罚,却再没想见她皮开肉绽。他虽喜怒有些不定,却一直掩示得很好更不肖再与人暴跳。可每每面对这个竹桃,却总是下意识不愿隐藏自己、隐藏自己的心情、隐藏自己的脾气。这种毫无遮掩、任意妄为的作派已不知多久不曾有过。

他喜欢看她躲在太阳下猫睡着,喜欢看她进上吃食时瞅着他的眼光里那一派紧张和更多希望被夸奖的流闪,喜欢他在府时她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坐在角凳子上、窝在边榻子上、瘫在榻几子上无所事事、左摆右晃、扣扣桌角眯一时好睡……

胤禛做不来她那般闲散到颓废又叫人安宁的混日小动作,可他喜欢看、喜欢纵容她如个小姑娘般长不大的“富贵举动”、喜欢她每时每刻都呆在自个儿视线里偶尔叫他看上一眼。

可她偏偏受伤了。伤在他的喜怒不定下。

夏桃睁开眼眸,便见某四皱紧了眉头出神。

没想到他会来看自己,在夜深人静之时。见到他,锥进碎瓷的腿骨便一阵疼痛,引得耳谷一阵共鸣。

“疼吗?”

待到这阵痛觉过去,额上已薄薄一层湿意。

胤禛紧抿着唇线,僵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爷没意要你受伤,是你自己……”明明想要解释,可说出口的话偏偏不那么中听。

心内计较了一番,还是觉得坐着表达不清,胤禛便起了身,在屋里走了两圈,刻意背对着夏桃道:“爷我真没那意思要你跪在碎瓷之上……这几日,你一门心思只在膳房里,根本不到面前来侍侯……就爷一个人用膳,你做那么多干什么?东西美味就好,何必花那么多心思在那些刀法、雕功上?只要做的口感适宜即可,没必要弄什么山珍海味的排场。做了那么多爷也吃不完,平白浪费了多少粮食?爷没有口舌之欲,再不必用那些没用的心思。”一口气说了许多,回头去看,一只桃果然一脸茫然抓不住他的意思。胤禛措败一叹,转过身来重新坐到榻沿,苦口婆心直接了当:“爷的意思是,那些吃的只要用了心在做,味道自然便是好的,没必要花时间学什么摆盘、雕花之类附庸风雅。你不要学御厨、豪门那一套排场,爷看重的从来不是你作出的东西什么样而是你有没有在吃食上用了感情。以后,无人之时,还是三菜一汤即可,切不可铺张浪费了,知道不?”

就因为多用了心思、多加了几道好菜?

夏桃有些哭笑不得。弄的自己苦了四五天还外带伤得如此惨痛,就真的只是因为这些?

夏桃觉得委屈。多用了心思不好?多食了好菜不好?凭什么为这些小事跟她发脾气、耍脸色?我把你大爷伺侯好了还不成?有这样的吗?

越想越伤心,不觉便使小性子的哭出眼泪来。

胤禛本以为他一番“诚恳”的解释可以打消她的顾虑,却不想夏桃根本就不按他想的感动感激,反委屈着在他面前大哭特哭。顿时伸出了手在半空里前也不是的退回来,随着她哭得惨烈自个儿也坐不住了,在屋子里双走了两圈。

夏桃也没真生什么气,不过是觉得有些悔罢了。摸着眼泪儿余光见那老四在面前局促地“遛达”,心里也觉得蛮有意思的,还暗笑了几许。又自觉不能太过,不然说不定他还怎么使疯,哭也哭不下去了便渐渐止了泪意只是抽泣。

胤禛瞅她不哭了,“阿弥陀佛”了一遍,才重新靠近了低声道:“爷的意思是——”狠了狠续道,“以后不会再叫你跪了。”

夏桃一惊,有些吓住了,不觉抬头直视着某四。

胤禛本意是不会再叫竹桃跪在碎瓷之上了,可话一出口由她的诧异上也觉出歧意来,可见她一脸傻样,又是这么个性子保不准以后还是会被自个儿牵连,便一屁股四平八稳地坐在榻沿上:“不跪就不跪吧。”胤禛有些恼羞成怒,“以后你也机灵些,怎么就偏有你这种自个儿往碎瓷上跪的笨人。”

听他又开始相骂,夏桃撇了撇嘴。

胤禛回头看她一脸的不忿,自己也觉得太纵她了。猛然起身惊了她一跳,牵动伤口又是一阵冒汗。

无可奈何摇了摇头,胤禛难得好心取了自个儿的帕子替她擦了擦额头。感觉心里平了,一身轻松,再收了帕子入袖道:“好了,你歇子吧,爷走了。”

夏桃看他近了帘子就要出去却转了个身又回来:“记住了,三菜一汤即可,以后没事别老往膳房里钻着不出来,你到是挺会偷懒,竟不到爷面前来侍侯。”胤禛说着这话不觉自个儿都有些道不明的不好意思,背了身去往屋外走,“反正,以后除了制膳,其他时间你都得在爷面前伺侯着。”

门内门外重新安静下来。

夏桃觉得耳朵里还嗡嗡的响动。老四似乎说了许多话,意思也很简单,可她成糊的脑子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直到夜已深沉,秋风送入一丝惬意,突得叫夏桃笑意不止。

这老四,也着实是个可爱之人。明明两句话就能道明的事他偏偏一串串话语也说的不明不白的。

“反正,以后除了制膳,其他时间你都得在爷面前伺侯着。”——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夏桃在老四的心里,也不是那么可以轻易能被取代的?

躲在被窝里偷着乐,越想越觉得甜美得晃。

哎,能被绞毛的老四捌扭地认同,还真是不容易呀。

夏桃的心里,乐开了花,从未有过的充实——美滋——

被人需要,也是种幸福。

夏桃总记得一个成功的台湾商人兼演讲者曾说,他喜欢被人利用,因为某一天他老到再没有人利用他时,他就一点价值也没有了。

听着虽然太过悲壮却又何常不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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