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阳”听着地面上的骚乱紧张地收拾着典籍，眼前的空间忽然扭曲起来。
下一秒，潘月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外面出什么事了？”
“小事，我把译本带来了。”
不知为何，潘月的话总能让“方阳”感到安心。
他打开那本册子对照着字条上的暗号，脸色却越来越差。
“完了......潘月，完了。”
“嗯？”
“关闭传送门需要的材料......是猩红之触的触手，祂根本不是人类惹得起的......”
潘月听到这话不由得“扑哧”笑出了声，说道：“你等着。”
话音刚落，他就消失在了下水道。
几秒之后，重新出现的潘月把一根触手丢在了地上。
“不是，你确定这是猩红之触的触手么？邪教需要的材料可不是随手捡一根就能应付的。”
“虽然这确实是我随手捡的，但我可以确定——它就是我从猩红之触身上扯下来的。”
“......”
看来，猩红之触在这个世界的威慑力和撒无差不多。
“方阳”虽然领教过祂的威力，但却不知为何仍对眼前的少年深信不疑。
“有材料的话就好办了，译本里面就有祷文，不过法阵是不是需要一个邪教徒来画呀？”
“不用，我见过好几次了，知道它怎么画。”
“......”
潘月看着这个手足无措的中年男人，忽然想到了初入异世界的自己。
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方阳的感受。
如果时间允许，他真的很想把掌握自然之力的方法传授给对方。
但最后他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译本上私下一片空白写上一行字。
“仁慈而伟大的主，我虔诚地希望成为您忠实的信徒，请您为我赐福，我的灵魂将属于您，不论生前还是死后。”
他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折了起来交到了“方阳”的手上。
“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你就照着纸条上的字念一遍，你会获得远超这个世界所有人类的能力。但一定要记住，只有最紧急的情况情况下才能打开——一旦你读了上面的文字，就相当于和她签订了契约。”
“嗯......好，谢谢。”
看惯了普通人类的“方阳”显然对这个所谓的禁忌有些不以为然。
“等我消失后你默数三十秒就可以开始了。”
潘月一边说着一边在“方阳”脚下划出一个六芒星的图案，而对方则捏着那根触手紧张地反复默念着祷文。
当一切准备就绪后，潘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再见了，方阳。如果我那边一切顺利的话我会找机会回来看你的。”
“很高兴认识你......”
“方阳”还没说完，潘月就消失在了下水道。
传送门的另一头，探险家已经幽幽地醒了过来，而赵去邪和胡雷也一脸担忧地紧盯着那深不见底的漆黑。
另一头巨大的骚动声，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忽然，潘月气定神闲地从中缓缓走了出来。
“搞定了，走吧。”
传送门在三人诧异的目光中逐渐消失，眼前的潘月一扫先前的担忧和疑惑，甚至连身上散发出的气场都强大了不少。
他只是简单地讲述了一下自己用猩红之触的触手启动仪式关闭传送门的事，其他细节一概不提。
毕竟他不确定，眼前的三人能不能接受一个事实：在门的另一头，那些熟悉的人只有“方阳”幸存，连他们自己都被淹没在无数没有留下姓名牺牲者中，甚至有可能根本没有出生。
好在他们虽然看出来潘月有所隐瞒，但眼下也并没有多问，四人稍作休整就立刻动身回到峡谷。
传送的目标位置是峡谷入口前的一段小路，他们一到这里就紧张了起来。
尽管距离峡谷还有一些距离，但前方刺鼻的血腥味和死一般的寂静让四人心中愈发不安。
“小心一点，恐怕.......”
潘月的话还没说完，胡雷已经焦急地冲向了峡谷，三人见状忙紧随其后。
噗通。
在入口处，胡雷先是呆呆地愣了几秒，随后无力地跪倒在地上。
“我们......来迟了......”
栅栏前散落着十几名抵抗军成员的尸体。
他们死状惨烈，身体以怪异的角度扭曲着，脸上充满了惊恐。
原本高耸的悬崖此刻已经断裂，滚落山石拦在了峡谷内狭窄的道路上，却被某种巨大的力量重新打开了一个缺口，上面还残留着些许黑暗能量。
显然，峡谷失守了。
仅仅几个小时前，这里还是一副劫后余生的祥和景象，如今却已经一片狼藉。
“你们跟在我身后，我来探路。”
潘月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声音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的身边燃起了耀眼的蓝色光圈，温暖明亮的火焰让他慢慢平息了内心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向前寻找有没有幸存者。
“关队长！”
探险家忽然发出一声惊呼，潘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的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此人的下半身被压在高高隆起的山石堆下，只能从露出的脸上依稀辨认出关志民的相貌。
关志民此时竟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听到声音后艰难地睁开了被鲜血染红的双眼。
“传送门......”
“关上了。”
潘月快步走近，哽咽着蹲在地上想要移开他身上的山石。
“潘将军......别费劲了......我知道自己已经活不成了......”
“关队长......”
寒风穿过峡谷吹来，众人的心中更添几分凄凉。
关志民的眼里回光返照般地重新燃起一些光芒，语气也不再那么虚弱。
“替我转告老方，这一次我没办法遵守的他的命令，我关志民做不到抛下战友们独自撤退。”
虽然潘月和他只相处了短短几天，但对这个坚守原则的男人印象一直很好，如今面临着生离死别，忍不住低下头黯然神伤。
“潘将军，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关队长，您说。”
“帮我了结了吧，还是挺疼的。”
“......”
“撒无刚离开没多久，你们也别在这耽搁了，快走吧。”
“......”
片刻之后，关志民在一片绚丽的光芒中停止了呼吸。
战争的第二天，人类抵抗军统领依然处于昏迷，四个防守据点中最被给予厚望的峡谷失守了，第一支队伍的队长牺牲，队员死伤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