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宇在一个巨大的落地舷窗前，接见了程心和艾aa。
从这里可以看到“月球”的全貌，如果那漆黑的一片可以被称作是月球的话。
在星空中还是很容易区分出月球黑洞的，毕竟有那么大一块区域一颗行星也没有。
月球黑洞的巨大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它的直径竟然有一千四百多千米，要知道如果太阳变成黑洞的话，它的史瓦西半径才只有三千米。
而月球黑洞直径那么大显然是不正常的，起码不符合一直以来人类对黑洞的观察。
可是从表面上看那又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黑洞，如今人类的所有设备都没办法观察到其内部，所以到现在为止，谁也说不清月球黑洞的特殊之处在哪里。
对于艾aa来说，姜宇似乎还是老样子，只不过他眼神中好像多了一丝忧伤，没有上次见面时那么洒脱。
姜宇请她们入座后才道：“抱歉，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所以我们最好能开门见山谈到主题。”
“很感谢姜统帅能在百忙之中见我们。”程心道：“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不明白，所以想来当面问一下。”
她稍稍顿了顿便接着问道：“我听说三体星人是利用我当选持剑人的机会挑起战争的，可是三体星人能阻止太阳系内部的宇宙广播。
“这样的话似乎我跟维德谁当选持剑人都一样。”
“战争，尤其是还未开始，但却在不久的未来就要开始的战争，往往参战双方都会想尽办法互相麻痹对方。”姜宇坦诚道：
“我可以利用维德和你去逼迫三体星人开战，三体星人自然也可以利用你来麻痹我。”
艾aa突然插口道：“这是你们的习惯么？都喜欢利用别人。”
姜宇回答道：“我只能说星际战争不是请客吃饭，而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接着他又对程心道：“别人一说‘姜统帅’，总觉得姜统帅应该能未卜先知，是一个跟神一样的人物。
“可是如你们所见，我只是一个，一个稍微特殊一点的普通人。
“在你跟罗辑交接持剑人威慑权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事态都按照我的计划在进行。
“不得不说，三体星人利用了你的当选麻痹了我，如果当时没有维德在场，我已经被她们的斩首行动干掉了。”
程心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而艾aa则像是一个小斗士一样又问：“自始至终你都没有因为利用程心有任何歉意么？”
“没有！”姜宇直截了当地道：“我劝过她一次，那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惜她不听。
“之后的一切，都是她的选择引发的后果。”
艾aa一时之间到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争辩。
“我不怪你们。”程心道：“包括维德给我带来的伤害，我想他的枪法不应该那么菜，两枪都没有打中要害。
“我也不怪你，正如你所说，这是我的选择，是我自己要蹚这趟浑水。
“可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救派一直有宇宙广播的威慑能力，却一直不用，非要坐视战争的爆发？”
姜宇微笑道：“不光你不明白，相信很多人都没明白，所以自救派将要发布的《二次战争白皮书》里，会对此进行详细的解释。
“说白了，这个问题其实是威慑主体变化的问题。”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又道：“我用公元纪元的国家举个例子，苏联和朝鲜都有核武器，美国会非常重视苏联的核武器威慑，却不会太把朝鲜的核威慑当回事。
“因为美国很清楚，苏联不仅仅有核威慑，他们还有强大的常备武装力量，以及高度发达的科技和强大的工业力量，以及让人羡慕的财富。”
姜宇看着程心：“这么说你明白了么？寻常的‘黑暗森林威慑’是无差别打击，可是我们跟三体星人的威慑还不一样。
“三体星人太了解我们了，我们也太了解这个对手。
“当然，我们对三体星人的了解，远远比不上三体星人对我们的了解，可是相较于宇宙中的其他文明，我们两个文明之间的相互了解是个例。
“这个特殊的个例，让我们之间的‘黑暗森林威慑’变了味道，科技的威慑渐渐代替了‘黑暗森林’的威慑。
“科技威慑才是这场战争爆发的根本原因，三体星人正是感受到了自救派科技的威胁，才策划发动了这场战争。
“自救派则是想要以科技威慑敌人，也急切的需要一场战争。”
姜宇见程心还不是很明白，便又开始举例子：“比如美苏两国在冷战的某一年突然爆发了一场常规战争，或者代理人战争。
“一定是占据优势的一方，想要把另一个方拖入战争的泥潭，好遏制劣势的一方的发展势头。
“而令人意外的是，双方都无视了各自的核威慑，都愿意打这场战争。
“因为在冷战中劣势的一方，也希望用一场战争把占据优势的一方拖入战争的泥潭，以减少双方的差距。”
程心似懂非懂：“所以在这场战争中，是你们都无视了各自的‘黑暗森林威慑’手段？”
姜宇耐心地道：“我们跟三体星人的战争，跟冷战还有明显的区别。
“你们有这样的疑问，是因为你们没有对‘黑暗森林威慑’做太深入的研究。
“首先三体星人认真的阻止过我们的宇宙广播，如果我们没有殖民舰队的话，他们就成功了。
“另外七十多年前我们建立的‘黑暗森林威慑’，很像是朝鲜的核威慑，只有自保能力而已，可是很多人却错误的以为我们已经跟三体星人平起平坐了。
“一个威慑而已，永远不可能让两个文明变得平起平坐。
“当这样的威慑建立的时候越久，威慑力度就会越弱，因为双方都有了接受黑暗森林打击的心理准备。
“特别是当其中一方冒险挑战‘黑暗森林威慑’的时候，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计划失败后，迎接黑暗森林打击的准备！
“这时候的黑暗森林威慑力度，连个屁都不如。
“你以为自救派花费了海量的财富，穷三十年之功，让一亿五千万人具备了进行星际旅行的能力，只是为了避免造成上次战争时的大规模军民伤亡么？”
姜宇摇了摇头：“这是我们应对黑暗森林打击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