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森！”
布鲁克林扬声叫了一声，哈里森很快走了进来。
“鲍勃是一个人开车的。”
布鲁克林指着屏幕上的照片道。
哈里森点点头。
“保护鲍勃的人去接鲍勃的儿子了。是鲍勃派去的。鲍勃今天工作比较多，下班比较晚。”
顿了顿，他掏出手机晃了晃。
“我刚刚跟他联系上，他是这么说的。”
布鲁克林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哈里森的解释。
可这无法解释另一件事——鲍勃为什么不提前通知他，达里尔·吉尔迪要来。
为什么鲍勃的工作会出现这么大的失误？
到底发生了什么？
布鲁克林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
他打开邮箱，下意识想给鲍勃发一封邮件，打了两行字才反应过来，鲍勃现在正躺在手术室里呢。
摇摇头，将内容删除，布鲁克林打开邮件，开始阅读鲍勃发来的清单。
眼下布鲁克林有两件事情要做。
一个是等待鲍勃苏醒，或者等来鲍勃死亡的消息。
这个不是他能控制的，他只能被动等待。
另一个就是为明天的谈判做准备。
不管是谁制造了车祸，也不管都有谁参与，调查鲍勃车祸的事，都必须排在谈判之后。
深夜时分，哈里森敲开了卧室的门，布鲁克林还以为是鲍勃有消息了，连忙起身看过去。
“里昂被接回来了。”
哈里森侧身让开，露出一个跟他差不多身材的家伙，以及他身边的里昂。
里昂跟上次见面有非常大的不同。
他原本是个开朗的孩子，很热情，很大胆，但现在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好像一只要偷奶酪的老鼠。
哈里森低声道“吉尔，就是负责保护鲍勃的，也曾在seal服役，刚退役。”
简单介绍了吉尔的情况后，哈里森退后一步，将场面让给布鲁克林。
布鲁克了上前感谢了吉尔。
吉尔却一脸严肃，询问鲍勃的情况。
他看起来非常关心鲍勃。
这并不奇怪。
鲍勃是个很有亲和力的家伙。
布鲁克林简单说了情况后看向畏畏缩缩的里昂，他没有贸然跟里昂说话，而是问吉尔，为什么鲍勃会把他支开。
吉尔依旧一脸严肃，回答问题也一板一眼的。
“鲍勃经常让我帮忙接里昂。他自己工作忙，抽不出时间来。之前鲍勃忘记去接里昂，导致里昂差点儿被拐走，从那以后就一直是我去接里昂。”
顿了顿，吉尔继续道“昨天鲍勃答应里昂要前去观看他们学校组织的篮球比赛，但工作太忙耽误了，下午两点，他只能让我去代替他参加活动，我离开时他还在忙着处理工作。”
也就是说，谈判时间问题至少今天下午两点时还没定下来。
可这还是无法解释鲍勃为何在时间定下来后没有通知他，更无法解释鲍勃为何急匆匆开车。
布鲁克林挥挥手，让吉尔带着里昂去休息。
他并没有什么跟里昂对话的欲望，更不想安抚里昂。
他现在得将满肚子的疑问暂时搁置，去为明天的谈判做准备。
深夜十一点多，医院传来了消息。
经过五个多小时的奋战，鲍勃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据医院理事会成员说，在手术室里，鲍勃身体里的血几乎都换了一遍。
布鲁克林衷心表示感谢，并询问鲍勃什么时候能够苏醒，以及什么时候能去探望。
只要见到鲍勃，只要鲍勃醒过来，大部分疑问就都会得到解答。
理事会成员说了时间。
布鲁克林再三感谢，挂掉电话。
他思考片刻，喊来哈里森，让哈里森安排人去保护鲍勃的安全。
………………
翌日。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有些阴沉，海风吹拂之下，温度并不算高，穿的少的话，还是会感觉冷。
布鲁克林穿的很多。
他昨晚看资料看到凌晨，今天一大早就起床，还要赶往曼哈顿酒店，准备和谈。
看着邮件里写的早上九点，布鲁克林确信确定和谈时间的人就是故意的。
从布鲁克林区到曼哈顿区，还要跨过昨天发生事故的布鲁克林大桥，要想不迟到，布鲁克林就必须尽量早起。
可他昨晚才接到和谈通知，必然会通宵达旦地看资料。
这样一来，他几乎不会有休息的时间。
布鲁克林有些疲惫，勉强在车上眯了一会儿，路过大桥时还是醒了过来。
大桥左幅依旧被隔离带隔离，两辆警车一头一尾停在桥梁两端。
桥面上并没有人清理，还能清晰的看见燃烧过的汽车残骸，以及黑乎乎一片一片的血迹。
从这里观看，比看cnn的照片要更加直观。
哈里森有意放慢车速，对身后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充耳不闻，跟着布鲁克林一起探头往左幅看。
直到驶过连环车祸那一段，车速才恢复正常。
驶过大桥，哈里森难得主动开口了。
“是追逐中导致的车祸。”
“整场车祸都是由于追逐导致的。”
“甚至可能就是因为鲍勃先出了车祸，才导致后面的连环车祸发生。”
哈里森说着自己的推断。他不是专业的现场重建大师，但他是有几分眼力的。
况且这个现场并不复杂，哪怕是布鲁克林，都看出了这一点。
布鲁克林见过很多案子的现场重建，对此并不陌生。
哈里森说的没错，鲍勃前面的车子车祸明显很轻，有的甚至只是刮碰，这明显是受到惊吓导致的。
而鲍勃后面的车祸，也不严重，大多是无法避免地撞在一起，但从完整程度来看，在相撞之前那些车子都在有意识地减速，有意识地避免相撞。
只有鲍勃周围，车祸已经不仅仅是严重了。
他周围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几辆车歪七扭八地扭在一起，不分你我，它们就是大桥上的起火点，几辆车被烧得只剩下框架。
这种内外严重程度的差别，可以很轻易地对比出结果。
布鲁克林又想起昨晚的其中一个猜测了——鲍勃的车子被做了手脚？
压下心里的诸多疑问，布鲁克林继续闭目休息，哈里森也不再多说。
车子平稳的行驶到曼哈顿酒店停下。
布鲁克林醒过来，提着文件包下车，走进酒店。
今天的酒店跟以往不尽相同。
一楼的人明显多了不少，熙熙攘攘的看起来很是热闹。
人群分开，麦克莱德·肯尼迪与马克·米莱并排朝布鲁克林走来。两人在布鲁克林面前站定，分别伸手与布鲁克林握手。
“达里尔·吉尔迪将军已经在里面，就等你了。”
麦克莱德·肯尼迪面上挂着标准化的微笑说道。
“走吧。”马克·米莱侧身伸手单引，并疑惑地看了哈里森一眼，问道“就你自己吗？”
哈里森他是认识的，这是个保镖。
布鲁克林看向马克·米莱。
马克·米莱今天的态度不太对劲儿。
与两人之间的关系相比，这态度有点儿太热情了。
他又看向麦克莱德。
他们当时说的很清楚，布鲁克林要马克·米莱，这是和谈的基础之一。
既然已经同意和谈，那就证明他们同意了马克·米莱归他。
马克·米莱知道了？
“我自己还不够吗？”
布鲁克林挂起标准化微笑，反问道。
“够，当然够。”马克·米莱连忙附和“只是这次的会谈毕竟是很重要的事，也许你应该做更充分的准备。”
布鲁克林轻轻摇头，不想再搭理马克·米莱。
这位老先生跟他之间的渊源就不必多说了，麦克莱德的到来，本是他最后的机会，但现在达里尔·吉尔迪来了，也就意味着他并没能抓住最后的机会。
事实上老先生被麦克莱德压制的非常惨。
别看麦克莱德在布鲁克了面前表现的规规矩矩，甚至有些唯唯诺诺，好像一副‘老实人好欺负’的形象，那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搞不过布鲁克林，于是干脆老老实实的。
在马克吗·米莱面前，‘老实人’麦克莱德可一点儿也不老实。
——没有哪个老实人能在来纽约之后就立即控制住军方代表团的局势。
如果马克·米莱能像弗兰克一样，在最后关头抱上帕特里克·内斯特的大腿，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可看他现在的表现，帕特里克·内斯特似乎并没有接纳他，或者说，他没有去抱帕特里克·内斯特的大腿。
想到帕特里克·内斯特，布鲁克林问麦克莱德“帕特里克·内斯特先生今天有行程安排吗？”
“帕特里克·内斯特会列席今天的会议。为达里尔·吉尔迪将军的特别顾问。”
麦克莱德看了马克·米莱一眼后答道。
麦克莱德不说，布鲁克林都差点儿忘了，军方都是一群奇葩，不是正常政客来着。
穿过人群，搭乘电梯，一路向上，来到熟悉的楼层，沿着走廊往前走，在熟悉的会议室门口停下。
麦克莱德去敲门汇报情况了。
布鲁克林则站在门口望着会议室发呆。
马克·米莱看一眼发呆的布鲁克林，又看一眼紧紧跟在身后的哈里森，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
那场至今仍然在某个圈子内流传的曼哈顿酒店会议颇具传奇性，而那场传奇的会议正是在眼前这间会议室召开的。
马克·米莱当时就住在曼哈顿酒店，时刻关注着会议的进程，也算是某种程度的与会人之一了。
“跟曼哈顿酒店会议用的是同一间。”
马克·米莱的声音响起，唤醒了布鲁克林。
间布鲁克林看过来，马克·米莱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严肃地警告道“达里尔·吉尔迪带了一个庞大的顾问团跟参谋团过来，你要面对的情况并不比曼哈顿酒店会议的情况好，甚至还要更糟糕。这次你要面对十几个人的轮番轰炸，他们身后有一个人数近百的智囊团。”
布鲁克林淡淡的扫了马克·米莱一眼，平静地道“你想要什么？放过你吗？你我都知道，这不可能。换做你是我，你会放过我吗？”
马克·米莱张了张嘴，有些错愕。
今天的布鲁克林给他的感觉非常不一样，布鲁克林好像吃了枪药一样，平静之下蕴藏着惊人的能量。
马克·米莱合上嘴巴，大脑快速运转着，思考该怎么对布鲁克林开口。
他原本的打算是先帮助布鲁克林，再提出要求。
跟布鲁克林合作那么久，他也不是白合作的。马克·米莱发现布鲁克林有一个不能算是缺点或优点的特点——他很不擅长欠别人人情。
这本是政坛的潜规则之一，是与个人信誉息息相关的，但布鲁克林做的要更‘死板’一点。
政坛之上，如果被欠人情的人没有察觉，欠人情的说法就不存在，许多人为了不还人情，会费尽心机地反复试探，确认被欠人情的人是否知晓这笔人情债。
布鲁克林是不管欠没欠，人情都默认存在。
马克·米莱对布鲁克林的认知是这样的，但实际上这种所为的‘特点’并不具有代表性。
从布鲁克林踏入政坛以来，他一共也没欠别人几次人情。在个位数的样本中总结规律，一向很不靠谱。
更何况还是个人性格习惯这类极其容易受到影响发生改变的规律。
这边马克·米莱还在思考该怎么改变策略开口，那边布鲁克林已经提前开口了。
“鲍勃出了车祸，这场车祸是谁造成的，拿到证据，我放你一次。”
布鲁克林盯着马克·米莱说道。
马克·米莱抬头与布鲁克林对视。
他抿着嘴唇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马克·米莱当然知道鲍勃出车祸的事。
布鲁克林大桥上特大连环车祸，这么大的事情，昨天晚上各电视台报道了一晚上，今天又从早上开始报道，并且有人开始将它跟雪城惨案并列在一起，开始找寻两者的联系。
——联系其实很明显，都有布鲁克林。
雪城惨案中，布鲁克林是嫌疑人之一，特大连环车祸中，伤者里有布鲁克林的私人助理。
马克·米莱自然是看过新闻的，他甚至比布鲁克林知道的还要更多。
毕竟他一直呆在曼哈顿酒店。毕竟曼哈顿酒店昨天的状况跟布鲁克林大桥上的车祸现场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