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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一到。
大灯一关，放映厅里陷入漆黑。
差不多上座一半的众人，也迅速安静下来。
甭管心思如何，目光都聚焦大荧幕，等待电影开始。
然而。
一秒过去……啥也没有。
五秒过去……啥也没有。
十秒。
三十秒。
一分钟。
两分钟。
等两分钟过去，大荧幕上依然啥也没有。
别说画面，连个音乐都没有，就是大黑幕。
众人傻眼。
“不是放电影吗，电影呢，自己长腿跑了？”
“让我们花钱买票进来看大黑幕？”
“是不是放映员睡着了？”
“难道设备坏了，正在抢修？”
“这都什么呀？出啥事好歹跟我们说一声呐，让我们傻等算怎么回事？”
放映厅里的嗡嗡声越来越响，但荧幕依然漆黑一片。
直到又过了一分钟，有人突然喊了一句。
“别吵，来声音了，仔细听！”
众人立马闭嘴，赶紧支棱着耳朵听。
嘿，还真有。
像是若有若无的喘息声，还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就是没有画面配合，根本搞不清楚闹哪样。
紧接着，“啪”的一声，画面里出现一个人的半脸。
火光转瞬即逝，又陷入黑暗。
“啪”，有画面，又黑暗。
“啪”，又有画面，又又黑暗。
简单的三次明和暗的转换，顿时让全场无声。
还勾搭的观众眯起眼睛紧盯荧幕，因为他们想看清楚刚才那张脸到底长啥样嘛。
“啪”
当打火机第四次冒火，终于没有再熄灭。
光亮也照着张驿的侧脸，稳稳的出现在画面里。
观众们心里暗舒一口气，总算知道演员长啥样了。
“这演员好丑，谁啊？”
心里吐槽完，他们却没有移开目光，反而盯得更紧。
因为光知道演员长啥样不够呐，连什么环境背景都没有交待过。
就在他们的聚焦中，电影正式展开。
坐在后排角落，某位戴帽子的男人，看到这里，早已经琢磨明白。
片头没有主题曲，甚至没有音乐，出来就是长达三分钟的黑屏，这就已经开始在塑造氛围了。
接着就在观众快要不耐烦时，出现亮光，给了观众焦点。
再之后明暗三次交替，把所有人的目光愈发集中。
忘了别的，就想看看画面上是怎么回事儿。
有了这份投入，电影趁机开始展开。
“啧啧啧，好高明的节奏运用呐，不简单！”
这人心里夸完，也来了兴致，跟着看向荧幕。
至此，整个放映厅里，甭管内行、外行，九点九九成的人都开始认真看电影。
其中也包括柳言。
这女人客串过，也跟过组，甚至还看过片段，但是从来没有看过成片。
当张驿借着打火机的光，把四周照了一圈。
木板包围的狭小空间，稀拉的沙漏，粗重的喘息，让观众的心不自觉的跟着紧揪。
张驿开始暴躁，发怒，拍打，叫喊，犹如一只受困的野兽。
观众的心更加提到了嗓子眼上，早已经忘记了电影之外的东西。
就这样，随着电影情节的反转，他们的情绪也不断反转。
整个放映厅里，没有一个人闲聊，没有喝汽水的声音，没有吃爆米花的声音。
但是，“嘶”声却一波接着一波。柳言看电影时，其实挺情绪化的。
看到主角有了希望，她就无声的笑。
等到希望破灭，她就用力的抓。
抓什么？
当然是唐江的大腿了。
只是抓着抓着，她有些纳闷，因为唐江没有半点反应。
再扭头，看到唐江竟然已经睡着了。
这就是全场差的那0.001个人。
这家伙睡得还挺香，口水都流下来了。
柳言简直哭笑不得，旋即恶趣味上涌。
女人把放在他大腿上的俏手，往上移了几分，然后瞄准某个方向，用力抓了一把。
唐江顿时浑身如触电一般，迅速睁开眼。
左右一看，没发现啥。
连柳言都还在盯着荧幕，认真看电影。
当然，唐江用屁股想都猜到了。
“别闹了，让我睡会儿。”
“咦，你怎么知道是我？”
“屁话，别的女人敢这样抓我，你不把她砍喽？”
“好了，别睡了，这电影真的很好看。”
“困。”
“你怎么那么困，我都不困？”
“诶，咱讲道理好不好，你是田，我是牛，当然是我困了。”
“呸……”
柳言还是很懂男人的，嘴里不满意，小指头却开始在唐江的腿上画小圈圈。
这谁还能睡得着？
唐江只能坐起来，老老实实陪女人看电影，给她递爆米花。
终于，电影来到尾声。
主角给妈妈打完电话。
一挂电话，他的眼泪便默默流了下来。
紧接着，全场也跟着响起吸鼻子的声音。
主角给女儿打完电话，则咧着嘴笑得很幸福。
全场的氛围也紧跟着变得轻松，貌似还能听到观众松口气的动静。
突然。
“咔！”的一声。
倒塌的木板，涌入的流沙，顿时又将这种氛围无情的击碎。
观众们明显也跟着呼吸变得急促。
“挺住，挺住，直升机来了！”
确实，直升机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
但就在最清晰的那一瞬间，主角闭上了眼睛，画面变黑。
观众以为这是镜头模拟主角的视角，满怀期待的等着画面再次变亮。
然而。
三秒钟。
字幕来了。
观众愣了一下，直接跳了起来。
“我草，到底救没救成功啊？”
“这个狗导演成心的吧？”
“吊人胃口，太特么缺德了！”
“唐江，我祝你以后生孩子没屁眼！”
一片不满声中，各种粗口，污言秽语乱喷，就跟不要钱似的。
等字幕走完，放映厅里亮灯，他们都没有看到彩蛋之类的，骂得更加狠。
一边离场，一边跟着同伴骂。
这里有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普通观众走得最急，浑身上下包裹得很奇怪的人，则有意无意的落在后面。
不时，放映室里只剩下唐江和柳言。
“这些人也真是的，太没素质的。”柳言替唐江抱不平。
唐江呆呆愣愣，几秒钟后，突然把柳言抱起来转圈圈。
“啊，你干嘛？”
“哈哈哈，这电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