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将军还请留步！”
刘昭忽如其来的话语让程颜正想挥下马鞭的手停了下来，疑惑回头，生满刺手胡须的脸颊上满是问号。
策马回到刘昭车辇旁的时候，便见刘昭问道：“程将军参与过上一次征讨西狄的战争，不知对那些西狄人是如何观感？”
刘昭盯着程颜的脸，肃声开口。
程颜一阵发愣，见刘昭的问话不似装模作样，拱手一礼之后便肃然道：“根据末将的了解，西狄人大都嗜杀，无情，战场上绝不留下俘虏，对待手无寸铁的百姓挥动手中的屠刀...”
“也就是说...不过是一些有些军事素养的蛮夷是吧？”
程颜虽对这个形容有些诧异，嘴巴张了张，却又觉得这个形容无比的贴切现在西狄的状况。
西狄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一般，紧紧地贴在大周身上，想摘都摘不掉。
大周不是没有人想过将其从根源上灭绝掉，可过往历史的记载都在说明着这显然难以做到。
大周军事力量达到巅峰的时候，也曾剿灭过西狄，甚至有大将军领兵深入大草原，数次捣乱了他们的王庭，可狡诈的西狄人只要往大草原深处一钻
，大军便无以为继了。
他们又不像西狄人，能够在大草原上自给自足，防备几日便挥师回京了，而残存的西狄人经过数十年的发展，直到有威胁大周的力量的时候，便会再度卷土重来。
片刻后，刘昭挥了挥手，程颜便策马而去了。
这几日他倒也不止是整顿手下的破阵营，实际上破阵营也不需要他来管理，甚至可以说，哪怕他不在，破阵营也会在合适的时候发挥自己的作用。
他暗地里还是带着朱晏的军令来的，唯一的一个任务便是，关键时刻保护好刘昭，不惜性命。
程颜虽知自家将军很重视这个妹夫王爷，但也没想到对方这么重视，但服从命令乃军人的天职这样的条令便刻印在他的骨子里，更何况朱晏是他所尊崇的将帅。
因此，程颜近来可谓是对所有靠近刘昭的人都给予了十分的警戒，就连日常在军帐讨论的时候，也毫不遮掩自己的目光，为此还被后将军张启吐槽了一番。
“我说老程啊，你这成天伴着一副死人脸的样子是怎么回事？看着挺让人害怕的。”
后将军张启乃是平阳侯麾下的得力大将，但此刻却随意
地跟在程颜身旁，对着他一阵念叨。
事实上，平阳侯虽然与大将军朱晏表面有所不合，但私底下两军却是相处得挺好的，时常一起举办演武比赛，双方底下有名的大将都混了个滚熟了已经。
程颜诧异道：“啥？有这么明显吗？”
不像军人更像一名儒将的张启看着程颜，一时间竟分不出对方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地，许久之后，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都快把心事写在脸上了，就像在等人来问一样，你看看周围军士那看向你的眼神不就知道了。”
程颜抬头看向四周行军的士兵，一个个在接触到他目光的瞬间便低下头去，让他很是无语。
难得见熟人这一副模样，张启也来了兴趣。
“说说看，遇上什么困难了，说出来兴许我还能帮你想想办法。”
程颜虽然外貌粗犷，也管理不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但心思却细腻得很，当即脸不红气不喘地平静道：“这不是再过几日便要上阵杀敌了么，令我想出个办法来。”
说起刘昭，张启顿时来了兴趣。
“诶诶，这位元帅好像是王爷吧，我觉得他跟朱大将军好像还是亲家来着
，你最近几年都在王都，应该见过他几次吧，对他观感怎么样？”
张启不久前还在边境打仗呢...就被他的顶头上司平阳侯给紧急调回来了，对于京城的事情几乎就是两眼一抹黑，头一回听到如此年轻的人任元帅，不仅有些好奇。
是的...在平阳侯听到朱晏居然将手底下的程颜都给派出来的时候，他就紧急飞鸽传书让远在边境的张启赶回来加入西征军了...
与外人谈起刘昭时，程颜亦是神色复杂，轻声道：“这位西征元帅，其在杀伐一道上的技艺简直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一般，若是他早生个十年，可能这大周国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有西狄之乱了。”
“至于谋略一方面，我还未曾见过，因此就不过多评价了。”
听到好友这般说，张启有些惊讶。
要知道，就算是当年的朱晏，在未西征大胜而归时，程颜这家伙对对方也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的，哪有像现在这样，谈及一个人时，言语之间吐露出来的羡慕、喜悦之类的的如此复杂。
刘昭在朱晏军营的时候，有时候见士卒对练，也会手痒下去过两手，这些程颜
也听手底下士兵说过，因此他还特地腾出时间去看了，就看了那么一次，加上此前单开十六石弓成绩在，让他都不由得开始对对方所拥有的技艺敬佩不已。
“可以我的感知来看，这位元帅还是凡人之身，未曾修炼功法，这是为何？”张启又抛出一个问题，希望程颜能够帮他解答。
当年朱晏统领西征军的时候，便已经过了刘昭这岁数，在内劲一道上更是一日千里，十来年的功夫便将大多修炼了百年的内劲武者们抛在他身后，他当初西征那会，本身便是一个内劲大高手了，这也是他敢自万军中刺杀西狄主帅的缘故，也是因为勇猛作战，战斗时常冲在最前线，他赢得了当时西征军的一致人头，职位便自镇北将军升到了大将军。
“我亦是不知。”程颜摇头直道。
他也奇怪刘昭为什么不去修炼功法，以对方这种杀伐技艺，简直就是天生武者的存在，但这是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好去过问。
当然，估计他都不会想到，堂堂大周国的昭王，实际上是因为没有功法...所以才没得修炼，若是知道的话，面部表情不知道该有多精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