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此话何意？”
小金人盘坐于众生无量莲台之上，伴着无上玄妙的诵经声，一眼看过去，大罗天每一处地方，都被佛光照耀着，这是天地自然之美，令人无法忘怀。
“这是......世尊的声音！”
不动金刚愣了片刻，脸上不仅没有半点惊喜，反而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担忧。
尤其是听到帝昊的话，更是让他脸色大变，苍白无力。
不再犹豫。
不动金刚咬了咬牙，恭敬地朝小金人拜去，将刚刚发生的一切来龙去脉，如实禀报。
“慧空......”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可又逼不得已。
否则。
若是真的惹怒了帝昊，那对大雷音寺，乃至整个佛道，无疑是灭顶之灾。
一句话，连佛祖之位，都能打落？
谁又能保证，没能力让佛道消失？
至少。
不动金刚现在对帝昊是真的怕了。
当初，他连邪龙族的老祖宗都生撕成了两半，乃是真正的不动明王之怒，就连天人族的大人物也无比忌惮，可现在，却连帝昊的靴子都不敢直视，会发抖，忍不住冷汗直流。
可笑吗？
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对于在场的大人物来说，他们真的笑不出来。
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更刻骨铭心。
那是人吗？
那分明就是天之子！
“呼！”
不动金刚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喃喃道：
“世尊，请您知道一切真相之后，再做打算，千万要三思而后行啊......”
另一边。
小金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浑身的金光都在剧烈闪烁，足以看出他内心的震惊，简直翻江倒海。
“痴儿啊......”
终于，小金人叹了口气，嘴唇微动，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是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他目光复杂地望着慧空，那个曾经被他寄予无穷厚望的佛子，眉宇间浮现着浓浓的失望，道：
“慧空，慧空，可惜，到头来，你还是没能看透，否则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般地步......”
“世尊！”
慧空鼻子酸楚，重重朝小金人磕了三个响头，失声痛哭，道：
“慧空辜负了大雷音寺，也辜负了您的期望，所作所为更是给整个佛道带来了无法弥补的灾难，就让慧空以死谢罪，慧空是整个佛道的罪人，不求得到原谅，只求世尊能够成全！”
这一刻，他似乎明悟了，眸子清澄无比，无量佛光也重新散发出了祥和之气。
是啊，不管佛门世尊，还是不动金刚，乃至大雷音寺一行人，都没有责怪他，有的只是惋惜，还有无尽心痛。
哪怕他做的每一件事，就是用大逆不道来形容也不为过，简直罪无可恕。
但是。
佛门世尊听完之后，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将他打落无边地狱，而是一声声痴儿，恨铁不成钢。
慧空哭得泣不成声。
“罢了，罢了。”
小金人摇了摇头，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慧空的脑袋，就像一位慈祥的父亲，他望着面无表情的帝昊，眼神复杂，夹杂着浓浓的惊叹，还有一丝无法掩饰的落寞，道：
“小友，此事是我教导无方，造成的一切损失，我大雷音寺都可以赔偿，可否饶他一命？”
“做错事，承担后果，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帝昊居高临下俯视着佛门世尊。
这一幕。
看得所有人心惊肉跳。
中央大世界，有几人能以无上伟大的姿态俯视佛门世尊？
李天君也不行！
不过，帝昊却这样做了，而且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似乎一切本就该这样，否则才是有大问题。
众人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心里更加敬畏，简直奉若神明！
“小友，得饶人处且饶人。”
小金人叹了口气，依旧不死心，道：
“若有一天，小友也犯了错......”
话还未说完。
“犯错？”
帝昊直接打断，眼神没有任何变化，道：
“我永远也不会犯错！”
闻言。
小金人沉默了。
他清楚了帝昊，话中的含义。
错？
谁又能指责帝昊的错？
这就像是天灾，哪怕无数生灵丧命，谁又能指责天地的错？
他，帝昊，可是比天地还伟大啊！
一时间。
小金人竟是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难以想象，这种感觉，居然会出现在佛门世尊的身上，足以见得帝昊的压迫感有多么可怕。
霸主势力的大人物也将脑袋深深埋在了地上，心里在咆哮，在呐喊，这就是少帝的无上威严，盖压佛门世尊，问尘世间谁又能做到？
“大罗圣子，还望网开一面！”
小金人咬咬牙，道：
“算是我佛道欠下的一个人情！”
“待我成帝时......”
帝昊不再多言，负手而立，嘴唇微动，整片天地似乎都变得昏暗起来，狂风怒号，乌云滚滚，万星皆被遮挡。
“不好！”
慧空心中一阵咯噔，他虽然不明白帝昊此举何意，但当这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一个充满愤怒而宏大的声音竟是在他耳边炸响，那是佛意志在惊惧，在颤抖，临死之前不甘的怒吼！
“你！”
小金人也脸色大变，脸上闪过了明显的慌乱，看向帝昊的眸光更是难以置信。
待我成帝时！
五个字，竟是犹如天刀，将佛道气运硬生生削去了一成！
不敢想象，若是等帝昊将一句话完整说完，佛道将会遭受何等毁灭性的打击，恐怕真的要消失！
“世尊！”
慧空急得大叫，脸上有深深的感动，眼神却视死如归，道：
“佛道，因为慧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灾难，这个错误，慧空难辞其咎，如今，关乎佛道的未来，还望世尊收起菩萨心肠，成全慧空！”
“慧空，你......”
小金人死死地盯着慧空，望着对方坚定的眸光，终究缓缓闭上了眼睛，整个人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有气无力地说道：
“罢了，罢了......”
“多谢世尊！”
慧空整理好袈裟，随后朝大雷音寺的方向跪拜而去，苦涩地喃喃道：“佛道的未来，就拜托诸位了，遇上我这么一个不称职的佛子......”
大雷音寺。
三十万沙弥，三千菩萨，八百罗汉，四百护法，一百大佛坨，三十尊者，三大金刚，似乎心有所感，沉默了一会儿，纷纷敲动木鱼，诵读至理佛经，面容疾苦，大慈大悲，道：
“阿弥陀佛，恭送佛子！”
大罗天。
慧空缓缓起身，双手合十，面露微笑，道：
“师傅，再见了......”
“慧空！”
小金人猛然睁开眼，似乎后悔了，伸手想要阻止。
可是。
慧空根本不给对方任何机会，直接伸手朝自己的脑袋拍去，佛光浩大，淹没一切。
“哎！”
小金人的手僵硬在了空中，无力地落下，眼底有一抹痛苦，道：“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不动金刚嘴唇微动，如鲠在喉，化为浓浓的叹息。
大雷音寺一行人也心中难受，默默诵念往生咒，念慈更是哭得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
大罗圣地外的道台之灵却在这时睁开了眸子，有些气急败坏地怪叫道：
“古陀小子，老夫当年就不该听信你的花言巧语，亏大了，简直亏大了，以后你可要好好补偿老夫！”
说完，他便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不过。
道台之灵没有注意到的是，当他离去的瞬间，巨大的道台又亮了起来。
无与伦比的光华散去。
一尊少年神人缓缓走了出来，黑发披散，眸光如电，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冷笑，道：
“这就是大罗圣地在下界的道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