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为难
四年前，殷少詹还是个不受宠的外放皇子，在张士谦的帮助下封王，从此留在京都。
那时起，他便听闻各种关于沈晏宁的种种传言，直到父皇将沈晏宁指给禄王之时，他稍稍消停了心中刚刚起来的一点迤逦遐思。
直到后来，禄王出事，以及父皇驾崩之前的召见，让他知晓了很多事情。
其中一条，便是父皇让他平定东启之战后，立即册封沈晏宁为皇后，且，终身不得废后，这是遗命，不得不遵。
虽然他心里有些诧异，但终究还是答应下来，私心上讲，他并没有不情愿和不高兴。
只是在那个不得废后的问题上有点小小的膈应罢了。
“这……”张士谦在皇帝犀利的目光下变得犹疑，沉吟一下，道：“微臣觉得，此事有些不妥，是以曾试探过穹北使者，可否换一个人联姻。得到否定回应后，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好请陛下定夺。”
“哦？”殷少詹虽是质疑的语气，声音确很平静，他问：“爱卿觉得，何处不妥？”
“沈小姐毕竟是沈将军的女儿，沈将军如今官居一品，又是定安侯，他的嫡长女嫁去穹北为后，这……难免会惹人非议，一个弄不好，沈将军手中握着的重兵就是心腹大患，是以，这件事不妥。不过水能载舟亦可覆舟，也正好是沈将军及沈少将军手握重兵，一旦出现不妥的情形，定能掣肘穹北的势力，且以穹北如今的强势态度，只怕反对，会遭到东启和穹北两面夹击。是以，这件事情极为难办，该如何定夺，只能看陛下的心意。”
张士谦说得小心翼翼的说完这么一大段话，其实都是废话，因为他只分析了利弊，却没有表达自己的观点和态度。
最后一句更是将这个让人为难的皮球又踢回到年轻的商帝怀里，让他自己看着办。
殷少詹也看得清这其中的利弊和情势，对张士谦的圆滑和撇开责任避嫌的心思也能猜到几分，是以，他目光定定的看着他，却是不知道该作何
反应，该如何说。
许久，张士谦被皇帝的眼神攻击得实在是如坐针毡。
便开口提议道：“陛下，如果觉得实在难以决断，可以问问沈家小姐的意思，毕竟，穹北皇帝求娶的是她，她若不愿意，谁也勉强不了。且，沈将军若是知道穹北以势威逼，求娶其女，定也会火冒三丈不能答应。若因此激怒沈家军，更是成为陛下攻打穹北的一大助力，如此，可以两全。”
殷少詹想了想，点头道：“你去安排一下吧。”
“微臣领旨。”张士谦叩首退出大殿之后，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无奈的深深叹口气。
出了宫门，张士谦没有立即回府，而是朝着定安侯府的方向奔去，如今，还是先见见沈晏宁，告知她此事比较稳妥。
一个月之后，殷少詹收到前线八百里加急军报：南梁突然发兵攻打东启，已夺下东启边境三城，势如破竹，大有乘胜追击，继续攻打的架势。
殷少詹气得将桌上的奏折全扫到地上，心中恼恨南梁在此时趁机得渔翁之利。
不可否认，初时西魏获得穹北的帮助，联手攻打东启，不仅解了当初西魏的危难，更是将东启打的元气大伤。
一个月前，因联姻之事未能谈拢，两国之间呈现僵持不下之态势，前方的战事也受到影响，处于休战的状态，东启国得以喘息，休兵待发。
而此时传来南梁打着当初被东启欺负的旗号，趁着东启失利，兵将士气低迷之时，发兵攻打，简直就是仗着西魏如今不敢乱动的形势，来捡便宜，占好处。
这就好比东启是一个长满尖刺的美味蛋糕，等到西魏和穹北两国联手，将蛋糕上的毒刺拔的差不多的时候，南梁趁西魏和穹北无暇顾及的时候，适时狠狠咬一口，分了一杯羹。
殷少融很是气恼！！！
虽然不能确定，但他隐约猜到，定是穹北那边的做了什么手脚，旨在逼迫他尽快做出决断，要么，与穹北翻脸，要么，与之联姻，那么东启这么大一块蛋糕，便能大家一起共享！
说不定还能打破四国制衡的局面，成为三分天下的态势。
殷少融深思熟虑之后，再次召沈晏宁进宫，却被告知，沈晏宁病重呕血，不能进宫见驾。
殷少融大为吃惊，立即命人去准备，他要出宫，去一趟将军府。
一年前，沈晏宁从灵犀山（外界认为沈晏宁是去了灵犀山师傅那里，实际上她是从潼关回京）回京之后，便闭门不出，不久之后传出她生病了，整个人精神不好，需要静心养病。
对于来将军府串门子和各种递到府中的名帖，均由管家一一出面处理。
刚开始大家都不信，以为她称病只是推脱之词，后来雅玉公主亲自登门，见了沈晏宁一面。
听说雅玉公主出来将军府的时候，竟然神色酸楚，落泪了。
之后，更是听闻公主身边的人传出，沈晏宁因禄王谋反一事，深受打击，心死成灰，整个人变得神情萎靡不振，即使去她师傅那里休养大半年也不能缓解，回京之后，更是日渐消瘦，跟之前宫宴上见得美人简直大径相庭。
之后不断的有传言，说这位大小姐估计病得都快死了，可惜了。
以沈将军和沈少将军如今的功勋，这位嫡出的大小姐若是好好的，定然能嫁个好人家。
如今就算有人想要攀附沈家这高门，一想到这么个病恹恹的美人不能生不能养的，指不定一过门就病死了，别说为夫家传宗接代，若是惹来沈将军的怒气，那不是平白惹祸事么？
是以，自一年前沈晏宁回到京城，最初将军府还有零星的人上门拜访，为的就是想要求娶沈晏宁，跟沈家结亲。
如今，门庭冷落，别说沈小姐过了出嫁的最佳年纪，就是正当年华，只怕也没人愿意上门求娶了。
皇帝殷少詹召见沈晏宁，觉得她与四年前相比，真是变化太多，不仅仅是样貌，而是神情和精神状态，对于之前的传言或多或少他是听到一些，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殷少融见了病恹恹的沈晏宁，将穹北联姻之事告诉她，询问她的意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