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绿说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顾景明眸子微顿，淡淡出声，“这是我的私事。”
他甚至连个准话都不愿给她。
黎绿“哦”了一声，点点头表示知道，又问：“那你以后会跟周小姐在一起吗？”
不等顾景明开口，她就自顾自地说：“周小姐长得很好看，听说没有任何背景，这些年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而且脾气也很好，不像我，只知道和你吵架惹你生气，你是不是……周小姐这种的，才是你真正喜欢的类型啊？”
空气中沉默了几秒。
顾景明唇角微抿，这是他不耐烦时惯有的表情，“沈妙妙，如果你这么想，那就是吧。”
“可以让我离开了吗？”
真的是这样。
原来，顾景明喜欢的不是类型，压根就不是她这样的。
那这么多年的好和迁就，又算是什么呢。
她还记得以前有次和顾景明吵架，怒气冲冲地说，“你如果不喜欢我这样的，那就分手啊。”
当时的顾景明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以后这样的话不要乱说，因为我会当真。
语言这把刀，只有扎在自己身上，才会知道有多疼。她终于为自己的任性妄为付出了代价。
黎绿强忍着泪水说：“这些天我一次又一次地挽留你，你一定很烦吧，一定觉得我就像是一个骚扰狂吧……我终于知道原来自己竟然是这么讨人厌的一个人，顾景明，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的存在，让顾景明感到厌烦和麻烦。
再没有比这个更能打击到黎绿了。
黎绿离开前说了一句，“我会从别墅里搬走的。”
就连背影都带着伤心的感觉。
赵嫣然没忍住，狠狠地瞪了顾景明一眼，“我以前只知道你对别人冷淡，不知道你对妙妙还有这么无情的一面！顾景明，我承认，沈妙妙这些年是做的不对，但你真的一点错就没有吗？你明知她天真的就跟个缺心眼似的，还非要无底线地惯着，把人惯上天了又丢到地狱，你真的太绝情了，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让沈妙妙不要遇见你！”
没有绝对的宠溺，哪里来的生娇。
赵嫣然骂的时候挺爽，骂完有点不敢看顾景明的表情，也跟着跑了。
白瞎了两张票。
顾景明静静地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周佳倩意外地说：“刚才那个女孩，是你前女友啊？”
顾景明没有回答这话。
周佳倩与他是搭档，在圈里也算是不错的朋友，不过仅限于此。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任由别人骂呢。”周佳倩还真有点好奇了，看顾景明这神情，说他还喜欢着对方吧，不见得，不然也不会任由人家女孩伤心难过成那个样子，说他不喜欢吧，又总觉得哪里说不出上来。
顾景明到底是怎么想的，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个问题，他曾经也问过自己。
有时候爱与不爱可能就是一瞬间的事。
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爱黎绿多一点，还是爱那个习惯了为黎绿付出的自己多一点。
……
黎绿说要从顾景明买的那个别墅里搬出来不是闹着玩的，回去后她就开始收拾东西。
沈父沈母知道后，打电话进来说：“妙妙，回家了也好，咱家又不是没有房子，不要他的东西。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我让你爸开车去接你。”
黎绿说：“我是要搬，可我没说要回家。”
沈母愣住了，“妙妙，你不回家打算住哪？”
“我要自食其力。”黎绿抿着唇说：“我打算自己租个房子住，然后找一份工作，不让任何人看不起我。”
谁能看不起她，言外之意，就是顾景明了。
沈母一听就急了，“你想找工作，妈妈当然支持，但你这么多年被人照顾惯了，外面的房子住不习惯的，回家妈妈就算是工作忙，还有保姆给你做饭，到时候你再找工作，这多自在……”
黎绿打断沈母的话，“我不要，我就是要自食其力。”
话毕，她又硬邦邦地加了一句，“我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你们不用担心我。”
“……”
沈母：“……”
她看着嘟嘟挂断的电话，心想女儿这次是真的被刺激大发了，不然以她这种得过且过的小懒虫性格，怎么可能说出要自食其力这种话。
“当初就不该答应她跟顾景明在一起。”沈母一脸恨恨地对沈父说。
沈父也跟着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如果能借这个机会培养她人格独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妙妙这些年，是被我们惯坏了。”
沈母听见这话表示赞同，“可不是吗，谁让我们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呢，这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
黎绿这两天在网上找房子。
她平时衣来伸口饭来张口惯了，连在哪里看房源都不知道，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公寓。
公寓不大，坐落在市中心，不过布局什么的很是温馨，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黎绿搬家这天，又叫了搬家公司。
顾景明来的时候，远远望着像是只勤劳的小蜜蜂似的黎绿，眼神微微晃了一下。
黎绿正在指挥工人，“你小心一点弄我的花，它很娇气，一不小心就会掉叶子。”
工人连连应是，“沈小姐，我们知道了。”
黎绿再抬头，就看见顾景明不知道什么走了过来。
是他们约好的还房子时间。
她怔了一下，有些无措地说：“你来了呀。”
顾景明应了一声。
黎绿说：“也对哦，你永远都是这么准时。”
她感到有几分难为情，转移话题道：“对了，别墅钥匙还在卧室里，我去拿。”
这本来就是顾景明的房子，他之前虽说要给黎绿，但两人还没来得及办理手续，现在交接起来就非常方便，黎绿只要把她的物品，从别墅里清理干净就行了。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还不如不让顾景明搬，这样还少去很多麻烦。
一切东西搬离后，整个别墅彻底空荡了起来。
临走前，黎绿最后看了顾景明一眼，“顾景明，我要走了。”
顾景明看着她，轻轻点了下头。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黎绿本想表现得很大方，祝他和周佳倩白头偕老，话到嘴边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顾景明，怎么可以跟别人白头偕老。
她忍着泪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