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很长，细细密密的，深入血肉，好似与荆棘拥抱后留下的深深印痕，能看出当初手术的痕迹。
一定很疼。
“姐姐，那个时候很疼吧？”商令珏紧紧地蹙眉，声音低沉暗哑，“那天，我们不该去吃饭的。”
在知道司珥也受伤后，她心里一直藏着悔恨的情绪，如果那天的饭局取消，或许一切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甚至也不知道该后悔什么。
悔恨是最没用的情绪，但悔恨又是最狡诈的敌人，你想要挽回或是改变，悔恨就会紧紧追着你，让你寸步难行。
就算她们用法律的武器让伤人者承担了后果，可是已经发生的伤害，怎么也挽回不了。
月光照在一旁苍红色的枫树叶上，叶片像是染上银白的霜，冷寂华美。
能看出商令珏心里此刻浓浓的悲伤，司珥上前一步，拥住了商令珏，以冰凉的体温去温暖女生温热的身体。
“阿令，其实那天我很开心，听到你们说了很多在学校的趣事，我是开心的，你不要难过。”
“可是……”商令珏闻见司珥发梢的冷香，眼眶瞬时热了很多，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要掉下来一样。
“没有可是，都过去了，不难过。”
司珥清雅温软的声音像有魔力一样，滋养着商令珏心里的伤口。
远方喧闹无比，而她们像是世界线里的逆向bug，在黑夜无人的大街上，肆无忌惮地拥抱。
直到商令珏突然想起司珥刚才喊疼，似乎并不是因为旧伤的原因。
她才急匆匆从司珥怀里出来，“姐姐，你刚才说哪里疼？”
“脚踝有点疼，好像是刚才跑的时候撞到了。”
城市的霓虹闪烁，光影jiāo错间，女人缓缓捻着裙摆，殷红的血在雪白肌肤上晕开，染在脚踝碧绿的翡翠上。
由于肌肤过分娇嫩薄透，小小的伤口看上去也尤为触目惊心，却妖艳迷离，引人遐想。
极致的美丽与破坏。
“被教室的桌椅刮伤的，还走得了路吗？”商令珏蹲在地上，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怒气，她真是搞不清楚这女人一天逃跑什么，光明正大点不好吗？
之前追人的时候，高冷霸道得像圈地的大猫，现在羞涩腼腆得跟刚到新家的小兔子。
察觉到商令珏生气的语调，司珥唇角弯弯，乖乖地站着不动，任由商令珏检查还有没有其他伤口。
“阿令，我能走路，不疼。”
女人的声音柔柔的，听上去娇弱极了。
“不疼？”商令珏没好气地瞟了眼司珥，“那你刚才为什么喊疼，现在这么会撒谎了？你这么大个人了，除了逃跑还能做点什么事？”
听着商令珏略带怒气的关切言语，司珥红唇微弯，漂亮的眼里流过云雾般的朦胧，空幻深邃，流连着令人心动的瑰丽。
商令珏本来还在喋喋不休地说司珥皮肤薄，以前磕到碰到一点都淤青很久，现在还这么不爱护自己，身体差也不知道保养……
结果，女人轻轻弯腰，把手机递到了商令珏眼前，馥郁幽香弥漫在两人身侧。
屏幕上打着一行小字：
阿令，是不是在心疼姐姐？
阅读完这一行字，商令珏如玉的小脸通红，下意识摸了摸左耳尖的朱砂痣。
“谁心疼你了，你少乱说，”她急忙转头，抬手擦gān眼角的湿润，声线是倔小孩专用的那种上扬的语调，却含着轻易就能拆穿的关切。
“嗯，是我乱说的，阿令一点都不心疼姐姐，”司珥冲商令珏狡黠一笑，如愿看见倔小孩黑脸了。
“皮肤都划破，有伤口了，你刚才怎么不早说？”
“阿令，一点点而已。”
“在这等着，”商令珏瞟过司珥略微苍白的脸，小声说，“我去给你买药。”
纯白色的卫衣被夜风chuī过，显出女人极细极薄的腰肢，chūn雨般绵软脆弱。
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商令珏又转身回来，眼眶红红地瞪着司珥，像只脾气不好的猫，“你过来，我带着你去买药。”
末了，商令珏牵住司珥，还嘀嘀咕咕说道：
“免得你又跑得无影无踪，孙悟空来了都找不到。”
“明明是你先跑的，”司珥温软如花瓣的唇露出淡淡的笑，她故意顶了一句，收获了商令珏恶狠狠的瞪眼。
到药店买好双氧水、棉签和纱布。
商令珏让司珥坐在药店外的椅子上，替她消毒创口，再缠上一圈白色纱布，最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阿令，小伤口不用缠着纱布的。”
“外面脏，回家了再拆掉，”商令珏松了松纱布，看着女人透白如玉的小腿，恨不得把人全围起来。
“想吃冰淇淋，山葵冰淇淋，”司珥微微觉得发热，眼含期待地看向商令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