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韫的动作很快，商令珏还在反应的时候，她就拿出一张纸巾，很是认真专注地替少女擦着领口的污渍。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萧韫低着头脸微红，“要不去洗手间，我替你洗一洗？”
不留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商令珏平静着一张脸，摇摇头拒绝，“不用，我自己去处理一下，你快进去吧，外面还有其他客人会看见的。”
“好吧，”萧韫也四下看了看，的确还是有不少路过这边。
好不容易把颜色洗淡了一点，商令珏从洗手间出来，慢慢地往包间走，半低着头擦gān手上的水，忽然觉得包间太闷，就一个人往电影院门口走去。
因为夜深的关系，电影院外面的人不算多，商令珏静静看着星空，突然敏感地发现似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看着自己。
她猛地回头，看见那个穿浅粉色外套的女人正怔怔地看着自己，被发现之后又十分慌张地想要躲起来，一不小心头上的鸭舌帽就被风chuī落了。
女人长发如瀑，往常散漫无情的美丽眼眸，此刻潋滟着一片水光，眼角通红，仿佛有泪就快要落下。
是司珥，见到自己开始逃跑了？商令珏没太能理解司珥的脑回路，正大光明地偷看，被抓包反倒不好意思了。
商令珏站在高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司珥慌慌张张蹲下想捡起帽子，女人玉骨软腰，妩媚天成，此刻倒有了一分凡人的味道。
本来想就此离开回到电影院，商令珏余光却发现有几个穿得流里流气的人，正不怀好意地往司珥那边走。
匆匆几步追上司珥，商令珏不由分说地就把司珥往繁华的道路上带，走得越来越快，快到司珥几乎很难跟上。
女人脸颊绯红，红唇吐息炙热不已，她拼命地想要挣脱，却在听见商令珏冷冷叫她别动之后，又意外乖巧柔软地像只讨食的猫，任由商令珏带着她走。
大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这个时间了，基本不会注意到她们俩。
“司老师，偷看我之后就跑，你现在是又染上了什么奇怪的癖好？”
即便发着烧，司珥苍白病弱的脸庞依旧jīng致无比，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嘴唇，微微弯出可口的弧度，不动声色间漾着动人心弦的破碎美感。
高高在上的公主就算跌落凡尘，染上尘埃，水晶王冠上沾满灰尘，骨子里那份明媚骄矜的气质总是不变的。
见司珥抿着唇，眼睛红得像只兔子，但就是一声不吭。
商令珏眉目冰冷，似乎下一秒就要扭头离开。
似乎答案太过难以启齿，司珥迷蒙着一双深邃空幻的眸子，微仰着头看了商令珏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
之前她给商令珏弄了定位软件，所以才能知道少女的位置。
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可以称之为变态，可是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做错了事，却连找到正确答案的方法都没有。
“商令珏，我只是想看看你，但不想惹你生气，不想你讨厌我，”司珥轻轻抓着商令珏的衣摆，颤着声音说。
怪不得刚才自己在进电影院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浅粉色的身影。
商令珏心底微微恐惧起来，她知道自己那一刻有过轻微的心动，还以为自己能够欣赏得了别人，没想到自己根本戒不掉司珥。
“我不是生气，”夜色温柔，商令珏垂着眼，神色复杂地和司珥并肩往前走去。
“那......是害怕吗？”女人长发如丝锦般飘动，发梢拂过锁骨，横生痒意。
惊讶于司珥竟然猜透了自己的想法，商令珏停下脚步，看向司珥。
女人偶尔会小心翼翼地看自己一眼，稍稍有些紧张和不安，纤细的手指一直摩挲着手上的翡翠戒指。
幽幽路灯下，翡翠戒指在白皙的指间闪耀异常。
发现商令珏眼眸幽深，却不讲话，司珥清冷疏离的眉眼里满是心疼之色，“你不愿意看到我，我尽量不出现在你视线里，但是……”
“但是，你要像今天一样偷看我？”
商令珏有点想笑，以前要是让她把司珥比喻成动物，她都会觉得司珥是高贵优雅的白狐，这一刻她只感觉司珥更像只小松鼠，在暗处偷看着自己这个人类。
司珥默然不语，高热让她头痛欲裂，她只能极力克制住身体的颤抖，“以后不会了，对不起。”
“你怎么回去？”商令珏看着司珥摇摇欲坠的模样，故作冷淡地随口一问。
“这里有17路公jiāo车，我可以坐车回去。”
司珥记得，这辈子第一次坐公jiāo车的经历，是和商令珏一起度过的，就是在她们相遇的那天。
或许是因为在学校的时候，开着跑车太过嚣张，让车子进了水，反正那天她们没跑出多远，跑车就抛锚在了大雨滂沱的郊区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