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 妘雾回房间穿上那件蓝色外套。
江上雪卧室门紧闭着, 看样子还没醒。
妘雾收回目光,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走到厨房门边, 陈妈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刻意压低声音,“陈妈,江阿姨在喝中药,是生病了吗?”
小姑娘模样怯怯的,乖乖巧巧。
陈妈放好碗,擦了擦手,不是什么隐秘不能说的事,陈妈就没遮掩。
“是,胃病,好像还挺严重的,一般大公司的老板身体多多少少都有点毛病。”
陈妈不知道江上雪的具体身份,只是听说她管着个很大的公司,资产很多亿那种。
想了想,陈妈又接着道,“不过胃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好好调养就行,但我看东家,啧。”
说着,陈妈摇了摇头,开始继续收拾厨房,感慨般碎碎念叨。
“我好几次碰到东家午饭凉透了都没吃,也不知道一天天的哪那么多会要开。”
“谢谢陈妈。”
一丝微妙的情绪在妘雾肋骨下dàng漾开,紧接着一个又一个小泡泡从她无人抵达过的内心深处冒出来,缓缓升空,然后吧嗒一声,破裂。
溅落雾般柔和的水汽。
江上雪周全到会在深重的雨夜给自己送伞,却会不顾自己有胃病的身体,因为工作忘记吃饭?
妘雾眼中的波动久久都没消褪。
到达书吧后,妘雾在位置上呆坐了很久。
有些心烦意乱。
发泄般的刷题,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深夜,妘雾桌里做完的卷子堆了厚厚一沓。
触目惊心!叶玫颤抖着手,直骂不是人,然后遵循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换了个位置,不和妘雾并排坐,免得被打击自信心。
今晚没下雨,不过风还是很大,chuī的树叶簌簌的响。
路灯下树冠的影子投落很大一片,张牙舞爪的,妘雾站书吧门口站了会才抬腿往东墅小区走。
今晚没下雨。
今晚江上雪也没来接她。
这个点公jiāo车早没了,不过木叶书吧离东墅小区不远,步行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妘雾揉了揉肩,加快步子往前走。
明明路程不远,妘雾偏生觉得自己走慢了,走了好一会都没到。
到家,客厅里没开灯,黑漆漆的。
妘雾摸索着按下开关,先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竟发现才过去十二分钟,然后意外的看到江上雪在客厅沙发上躺着,茶几上摆着整齐一摞整理好的资料。
身上盖着一chuáng薄被,江上雪头发显得有些乱,眼睛惺忪,似乎刚被吵醒。
声音透着股子慵懒的低哑,“不早了,早些洗漱休息吧。”
冷白的光下,妘雾清晰的看见了江上雪眼白里的红血丝,还有那过分苍白的脸色。
她的眉轻轻蹙着,但投过来的眼神始终如一的柔和。
如随阳光而来的山间清风,chuī的人很舒服。
妘雾目光忽而深邃,轻嗯了声,欲言又止。
踏进卧室的前一刻,妘雾像是鼓足勇气般停下步子,转身,“江阿姨,你也快去休息吧。”
女孩眼神清亮,头顶的灯光水泻般淌过她的侧脸,jīng致动人,jiāo叠着少年人无暇的关心。
江上雪愣了会,继而脸上缓缓绽放出一抹生动的笑意,“好,我知道。”
集团的事着实很磨人,又必须实时跟进,加之胃病来势汹汹,把江上雪折腾的不轻。
是该暂停会,好好休息。
等妘雾洗漱好回卧室,江上雪才回卧室。
妘雾静静听着门外的动静,直到听到隔壁传来的关门声,才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
星期一,东墅中学高三部同意统一举行周例会,由每个班的班长举行。
二班的班长是赵昌明,他照例站讲台上讲接下来的考试安排。
当目光逡巡落在妘雾身上时,他愣了愣。
赵昌明一直知道妘雾的气质很吸引人,清清冷冷的,透着股勾人的劲。
以前妘雾走路总是低着头,天天穿着那身寡淡的校服。
长得再好看,打扮如果朴素的话,在不乏美人的东墅里依旧会泯然众人。
但妘雾今天没穿校服,简简单单的蓝色外套,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赵昌明心痒难耐,他知道妘雾家庭很困难,但像她这样的贫苦出身,偏偏心气高。
对付她这种,最好是诱导或者纵容某些二流子去肆意羞rǔ践踏,然后在她孤立无依的时候,付出一点怜悯与关怀,她肯定就会像狗一样贴上来,祈求着自己的施舍。
赵昌明理所当然的想着,全然忘了之前在妘雾而前遭受的冷脸。
许茶茶顺着赵昌明的视线看到了妘雾,她也是一怔,继而心理那股不舒服的感觉陡然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