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知道，这对玉瑶来说完全是小事一桩。
如果让她再说一次，她还能在现场编造出几十个不同版本出来。
不过，就目前来说，以裴辛的目光来看，这版本已经是极好。
他听后甚为满意，头一次附和玉瑶，“没错。孩子，你果然聪慧，只通过我的只言片语，便可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串联起来。只是，他们漏算了一点，无需靠他们，仅凭我一人，我就完全有办法帮你恢复记忆。”
说着，脸上流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原以为面前的少女会开心不已，却没想到对方反而轻叹一声，幽幽道：“聪明又如何？还不是天天做你的挡箭牌？你一宁死不从，倒霉的就是我……”
听到她的吐槽，裴辛面色一僵，这才意识到方才她编造的故事也并非十全十美，至少故事里的他不像是他话里所说的那般疼爱她，可以为她舍弃一切。
只是，话已说出口，倒也不好再反口，只能面色忧愁地望着她，有些惭愧道：“孩子，你这是在怪我吗？”
“唔。那倒没有。”玉瑶清澈透亮的大眼睛直直盯着他看，神情认真道：“这一切都是命。命运让你我相遇，还留下这么一段孽缘，我勉强认了。当然，我最想说的是，我想找回我的记忆而已。你刚才不是说能帮我恢复记忆吗？那……”
她停顿了一秒钟，隐带期待地看着他，忸怩道：“你、你现在能不能帮帮我？”
“这……”
裴辛苦笑地看了眼身上的锁链，有些抱歉地摇了摇头，缓声道：“孩子，对不住了。我现在不能帮你恢复记忆。”
“为什么？”
面前的少女面色遽变，下意识握紧了栏杆，急切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帮我？你不是说我是你心爱之人的孩子吗？而且，我之前还为你挡了那么多次大刑……就算是阿猫阿狗都知道要感恩，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帮我恢复记忆？你之前所说的一切，是不是都在骗我的？！”
连声质问，完美展现出她对恢复记忆一事的急切，还有失去记忆这段时间的抑郁不安。
裴辛眼神冷漠地盯着玉瑶失态的表情，见她抓着栏杆，激动得恨不得把他揪出来，拎到面前质问清楚，只觉得被囚禁在地牢里这些日子，满腹的阴郁终于有所疏解，心情渐渐变好。
她对恢复记忆一事越执着，就越容易被他牵着鼻子走，他离开这里的几率就越大。
裴辛心里十分满意，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显。
他看着几近崩溃的玉瑶，没有吭声。
直至玉瑶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静待着她情绪稍稍平复下来之后，裴辛才缓缓开口解释道：“孩子，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现在的我，根本做不到啊！”
他站起身，往前走了四五步，身上的铁链就绷直了，限制他继续往前活动。
对着玉瑶无奈一笑，一副“你现在明白了吧？”的苦笑表情。
见玉瑶瞪圆了眼睛，他掩唇轻咳了几声，一手捂着胸口，痛苦道：“还有，我的修为也被毗昙和灵锡二人联手封印住了，加上身上的伤口未愈，现在的我就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能活着已是不易……”
面前少女愣住了，望着那粗大的铁链，神情有些呆滞。
她傻傻地看向裴辛，明显有些不知所措，怯怯地问道：“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我们？
裴辛敏锐抓住重点，眉梢几不可察地向上一挑，望着她，难得露出一点儿微笑，温声道：“一切都只能等我出去再说了。”
“可、可……”玉瑶看着巴掌粗的玄铁大狗链，急得眼泪差点掉下来，“这狗链子这么粗，你要是能出去的话，早出去了，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裴辛下意识忽略“狗链子”三个字，淡淡“嗯”了一声，开口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