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玉瑶没有答话，微微垂眸，面色淡淡转身往外走。
灰鸮见状，连忙展翅跟了上去，迟疑了一会儿，小心翼翼落在了玉瑶的肩头。
玉瑶斜着眼睛看了它一眼，见它一脸讨好，到底没说什么让它自己飞的话语，带着它穿过一条条大街小巷。
意识到玉瑶的态度有所缓和，灰鸮稍稍放下心。
见玉瑶似乎要去什么地方，忍不住出言展示自己的价值，力证她一两银子花得不亏，“好人，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我这半年在集市里进进出出的，搁着这些人我都认识，雨城的大街小巷也熟悉得很，要不要我带路？”
玉瑶还是没说话。
不是她高冷，也不是心疼银子，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它，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一夜之间，打通了哪条经脉，竟然能听得懂鸟语。
灰鸮歪着脑袋看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的回答，灰鸮又说道：“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到好人，就知道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一看到你，我就喜欢得不得了，哪像那些薄情寡义的村民吶……”
“光卖我，他们都卖了几百两银子了，整个村子因为我，全部过上宽裕的日子。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们说杀就杀，真是无情冷血！”
玉瑶：“……”
没想到，这只灰鸮还是话痨。
就算玉瑶不搭理它，它也能兀自说得开心。
大到市集上发生的八卦，小到每天的日常，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当然，更多的还是控诉村民的无情。
玉瑶静静聆听，等它说完之后，差不多也接受了自己天赋异禀的设定——
既然是小天才，那……那能无师自通，听懂鸟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嗯，应该是这样的。
玉瑶抿了抿唇，淡声劝说道：“你为了贪吃那么一点虫鼠，次次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这有点儿愚蠢。而且，你以为他们不杀你，只是你以为而已。往后，还是不要轻易上当了。须知，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灰鸮用力点头，乖顺地应下，“晓得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再说了，它以后都跟着好人，哪里还用自己找吃的？
看好人出手这么阔绰，不说大鱼大肉，至少也能混个温饱，怎么可能还会把那些小小的虫鼠看在眼里？
它小算盘打得精细，一心想要跟着玉瑶混日子，对待玉瑶越发亲昵热情了。
玉瑶还不知道自己被一只飞禽给赖上了，还想着等会儿找个无人的地方将它放生。
不过，瞧着它这般爱占小便宜的性子，为避免放生后再次被人逮住，玉瑶绞尽脑汁给它讲述了人世的凶险，告诫它不管何时都要保持警惕，一切小心。
面对自己未来的饲主，灰鸮自然无一不应下，时不时附和几句。
一路上，气氛熙熙融融。
走到无人的街角，玉瑶侧过脸对肩膀上的灰鸮说道：“好了，该交代的我都交代完了，你赶紧走吧。今后一切小心，不是每一次都那么恰好有人搭救的。再好的运气，也总有用完的一天。”
明明是温和无比的声音，落在灰鸮的耳朵里不亚于惊天响雷。
它僵直了身子，眼珠子都呆滞住了，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你不收留我吗？你都把我买下了，难道不应该养着我吗？”
玉瑶：“……”
什么？
还要养着它？
她怔怔地看着灰鸮，脸上的神情与它如出一辙的震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失声道：“我救了你，你不想报答我也就算了，还想让我养着你？！你这是恩将仇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