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天扬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疼。
可以说，除了合欢宗的浪三辰还没来之外，所有参加交流大会的宗门宗主都来了。
瞧见盖天扬早已在毗昙院中，众人不由相互使了个眼色。
这盖天扬真是修真界第一老好人，也是最擅长处理人情世故的，宗门之间的往来。
哪个宗门有点什么事情，那绝对是第一时间到场慰问，堪称修真界的“交际花”啊！
咳，此处“交际花”是褒义的。
再瞅瞅桌上那一堆小药瓶，本来心里还有些忐忑，觉得未确定事实真相就贸然前来的各宗主，顿时心头大定。
啧，传言是真！传言是真的啊！
几个人依靠眼神稍稍交流了一下内心的想法，上前和毗昙客套了两句后，开始展露出今日来此的真正意图——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都是要他保重身体的。
——“是，宗门的事务是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没有强健的体魄怎么能撑起整个宗门呢？”
——“没错没错。虽然是佛修，视一切为虚幻，万事如浮云，可成为真正的觉者，佛陀之前还是需要一具躯体支撑起灵魂的，不然不是成为鬼修了吗？”
——“就算身体不好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宗门里不少秘制丹药，对身体极好。”
——“……”
——“……”
众人七嘴八舌说了一通，越说越起劲，丝毫没注意到面前佛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唯有盖天扬注意到对方蹙紧了眉头，玄青色的眼平静无澜，深邃幽暗，充满了近乎深沉的压迫意味。
糟了，尊者是真的生气了。
盖天扬心头一颤，忙偷偷攒了一把身边说得正欢的谷和风，对众人使了个眼色。
各宗主这才后知后觉看出了毗昙的不悦，纷纷停了口。
毗昙深吸一口气，左右是说不清了，也懒得再解释。
当时决定这样做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到外界对自己的猜测才是。只是……
万万没想到，不过短短一日功夫，竟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他沉默了一瞬，缓缓开口道：“不知各位宗主是从何处得知此消息的？”
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有些犹疑。
尊者问这些莫不是为了找对方算账吧？
毗昙看了犹犹豫豫的众人一眼，面露了然，淡声道：“诸位但说无妨。我不过好奇而已，并非为了其他。”
既然尊者都说了不惩戒对方，那就是真的不惩戒了。
众人这一下子立马放下心，异口同声道：“是神农门传出的消息。”
话音一落，众人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对方也是从神农门里听说的，不约而同在心里暗道：“看来，神农门的人是真的藏不住事儿啊！”
当然，消息来源途径各有不同。
有的是听无名子说的，有的是听小药童说的，有的是听神农门的内门弟子说的……
毗昙：“……”
众人瞧见毗昙的眉头不仅没有舒缓，反而越皱越紧之后，一时讷讷无言。
尬坐了一刻钟左右，实在捱不住这令人窒息的气氛，皆纷纷起身告辞。
毗昙没有客套留人，微微颔首，算是和众人道别了。
很快的，院子内就只剩他一人，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丹药。
毗昙瞥了那些丹药，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约莫想来自食其恶果便是他这般了。
敛眉片刻，调整好心绪之后，正欲起身回禅房，又有客人来访。
这一次是浪三辰。
从一介散修跃升成为一宗之主的他，多了几分稳重的气势，潋滟的桃花眼里更是带着一份坚毅，颇具新任宗主的意气风发。
“尊者。”他上前一步，对毗昙行了一礼。
毗昙亦是颔首回礼，“李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