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灵峰。
戚缘的房间里，黑影早已连日在此等候许久。
瞧见一道淡紫色的身影凭空出现房间内，黑影先是一惊，正欲抬手攻击，待看清来人的面容时，顿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你。”他声音有些沙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怎么用回这副面容了？你不是最不喜欢这一副皮相吗？”
“事出有因。”戚缘显然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缓步上前，一撩衣袍，坐在黑影对面，见他目露担忧，颔首道：“这两日让你担忧了。”
“无妨。”黑影摆了摆手，并不在意这一点小事，“只是你这两日都去了哪里？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
戚缘轻轻“嗯”了一声，又细又黑的眉毛轻蹙了几下，长睫低垂，倒映出一道暗影，使得红色小泪痣更显鲜艳，“事发突然，三言两语说不清。不过……”
他抬眼看向黑影，精致妖冶的脸上流露出犹豫之色，半晌才迟疑开口道：“我意外得知了一个消息，不知道该不该告知你。”
“是什么消息？”黑影极少看到他如此纠结，沉吟道：“若是与我相关的话，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直说无妨。”
“是关于毗昙的。”戚缘凤眼直视黑影，“说不上好，也不能说不好。”
“说说？”
戚缘微微颔首，斟酌道：“毗昙他身体有恙，到处求取须臾草，龙精草，青月芝，增阳丸等物……你应该不用担心他沾染凡尘了。”
嗯？
什么？！
黑影瞪圆了眼睛，饱含沧桑的眼里第一次盈满错愕，面容扭曲得有些骇人，声音颤抖道：“你是说、是说他身体……可能不行了？”
“……嗯。”戚缘点了点头，点漆凤眼深邃幽暗，如实告知道：“连他自己都治不好。这两日还去找了无名子，可惜无名子也束手无策。”
黑影震惊了，一时无语。
任他如何发挥想象力，都没想到毗昙竟然……
静默了片刻之后，他缓缓叹了一口气，声音微哑道：“都是天意啊！”
戚缘原以为对方会很难接受这么一个事实，可出乎意料的，黑影震惊完了之后，完全接受良好。
除了脸色依然留有愕然之外，声线却恢复了几分稳定，情绪亦是平复如初，“这都是天意。连天都在帮他走上大道。”
他望向戚缘，扯了扯嘴角，“这对老朽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戚缘静静注视着他，淡声道：“对你来说，确实不是个坏消息。只是……”
他顿了一顿，垂眸道：“这样的话，青徽玉瑶就不足为惧了。”
黑影点点头，沉声道：“确实。若是毗昙身体有缺，青徽玉瑶确实对他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
即使产生了男女之情，也没办法在一起不是？
不过……
季寻心是绝对不能留在这世上了。
留下他，只会影响毗昙，让他贪恋红尘，给他造成妄念。
想到这里，黑影面色一凛，周身有杀气显现，“既是这样，那青徽玉瑶可以先放一边不管。但是……还是要劳烦好友。你先与我一同除去季寻心吧。”
“嗯。”戚缘没有拒绝，仍是与之前相同的回答，淡淡道：“若有需要我的地方，还请你不吝开口。”
黑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自是点头应下，主动把这两日戚缘不在，风清门发生的事情简单交代一遍。
戚缘亦是简单交代了一下这两日的去向，只道被某只灵兽缠住，其身上带有剧毒，这才让他化成原形，不得不在山间逗留，直至毒性消失，能化成人形之后，才马不停蹄赶回来。
他下意识隐去玉瑶就是朝露这一件事，甚至连朝露的存在都彻底淡化掉，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不知道。
这点儿困惑似乎也无关紧要，他很快将话语拉回正题上来：“既然我回来了，那元赋的事情也应该告一段落了。”
黑影点头道：“也好。一直待在天一门，想做些什么都束手束脚的，诸事不便。”
两人商议了一番之后，直至见外面天色大亮，这才停住话头。
“既然你无事，那我也要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了。”
话落，黑影身形一闪，无声无息消失在房间里。
戚缘听着外头传来风清门弟子的说话声，这才站起身，径自打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