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料，戚缘比她还不高兴，一对剑眉皱得跟蚯蚓似的。
要是手下的师弟师妹这番做派，早就被他拎出去教训一顿了。
乌亮的眼睛对上点漆的凤眼，两人对视半晌，最终玉瑶败下阵来。
好吧，她承认戚缘说得没错。
为了行动方便，当然也有穷困的因素，她打扮是简单了点儿，只穿了件简单素色衣裳，头上更是不戴珠钗，只胡乱扎了个马尾。
方才与浪三辰交手的时候，马尾散开了一点儿，看上去是有点儿不修边幅。
玉瑶轻咳了声，把碎发挽到耳朵后面，用手捋了捋。
哪料，这一举动让面前的修士眉头夹得更紧了。
做事向来一板一眼，穿衣住行皆是一丝不苟的人，实在是看不过她邋里邋遢的行为，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喝道：“别动。”
玉瑶一惊，当真被吓得愣在原地。
这一刻，在她脑海里，“严父”一词有了具体形象。
“怎、怎么了？”玉瑶磕磕巴巴地问道。
戚缘没说话，拿过她手里的帕子，见上前都是斑驳的血迹，忍不住又是一阵嫌弃，手一扬，扔掉了。
玉瑶一愣，这洗洗还能用啊。
她小声提醒道：“前辈，此处风景秀丽，乱扔东西不好。”
戚缘浑身一僵，随即掐了个诀，那条手帕顿时燃烧成齑粉，然后凤眼一扫，杀气腾腾地盯着她。
玉瑶干笑了两声，“那啥，还是前辈想得周到，化作春泥更护花，挺好的，真的。”
“哼。”戚缘冷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大有她再胡说八道，他就不客气的意味。
见状，玉瑶乖乖闭上嘴巴。
心里却暗道，“难怪盖宗主脾气那么好，有这么一个气势威严的长老在，只要底下弟子不听话，就把此人放出来，保证弟子们乖得跟鹌鹑一样，哪里还需要他操心什么……”
戚缘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乖乖站着，不开口倒也能入眼一二。
只不过……
他视线落在她白净的小脸上，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抬手帮她把脸上的血迹擦去，眼神依旧凌厉无比，眉眼却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脸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让玉瑶一惊，下意识往后退，“晚、晚辈自己来就行了，不劳烦前辈。”
戚缘凤眼乌黑幽深，就像是看不见底的深渊，倒映不出一丁点儿光亮，冷声道：“站好，别乱动。”
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玉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讷讷道：“前辈，那个……那个……男女授受不亲啊。”
“不是男扮女装吗？何来授受不亲？”戚缘淡淡看了她一眼，用她刚才的话堵她。
玉瑶一噎，无力地垂下脑袋。
这一下，成功让戚缘的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脑袋上，一看到满头青丝凌乱得跟杂草似的，脸又黑了下来，剑眉再次隐隐抽动。
看不过眼，实在是看不过眼。
怎么会有这么邋里邋遢的女修？
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是碰上她……
不知为何，她身上的香气，让他忍不住想与她亲近。
这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
他眉头紧锁，手不自觉抚上了她的脑袋。
柔滑的发丝，滑过他的指尖，有点冷冷的，像是淌过指间的潺潺流水，使他不由心颤。
不知道是不是戚缘的错觉，他觉得她身上的香气愈发浓郁，像是最柔软的微风，轻绕在他身边，似触非触，在他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灼热的气，将他烫伤，让他感到头晕目眩。
玉瑶心里一惊，双手护住天灵盖，蹭蹭后退数步，满脸戒备地看着他，“前辈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