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毗昙尊者赶来时，两人还是保持着诡异的姿势。
“你放手！”
“放脚。”
毗昙：“……”
饶是脾气再好，遇到这样不听话，接二连三犯事的小辈，心里也是要不悦的。
他长眉微皱，玄青色的眼睛里难得蕴起点怒火，一抬手，手上的白色琉璃佛珠长串微动，发出清脆的触碰声，一道金光闪过，直接将二人给抽到墙角去。
“砰！砰！”
两只小菜鸡砸在墙上，然后贴着墙缓缓滑下来，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小沙弥看得冷汗直冒，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尊者这么生气过了。
他后退了一步，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
我是谁？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冷不丁被金光按在墙上摩擦，玉瑶懵了一秒，随即清醒了过来。
需知，告状要趁早。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摇摇晃晃站起身，玉瑶一个箭步扑到毗昙的脚下，抱着他的大腿哭诉道：“尊者，你要为我做主啊——”
“他、他不仅打我的脸，揪我的头发，还想杀了我！”
“在万佛宗，在尊者眼皮子底下，做出这般凶残的事情，真是、真是恶性难驯，走火入魔啊！”
她扬起一块青一块紫的小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泪光盈盈，看上去好不可怜。
毗昙尊者持着念珠，垂眸看她，视线落在沾满血迹的小手上，再落到染血的僧袍上，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先起来再说。”
“哦。”
到底不是自家师父，玉瑶不敢造次，乖乖放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把凌乱的头发微微捋了捋，在一旁站好。
毗昙看向不远处默不作声的屠康，拧眉沉声道：“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我……”屠康张了张嘴，沉默了半晌才道：“晚辈没什么可说的。”
他来她的房间，确确实实就是为了杀她。
杀不了她是真。
被毗昙抓住，亦是活该。
“要打要杀，全凭尊者发落。”
见他不辩解一二直接认罪，玉瑶自然是要落井下石的。
“尊者，他这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你可要好好教训他！”
这语气，这神态，就跟小沙弥在凡尘界看到达官贵人身边谄媚的小狗腿子角色类似，虽然未得传神的精髓，可也像了七八成，看得他头皮发麻，忍不住在心里为屠施主点上一根白蜡。
而后，又下意识看了一眼尊者，不知尊者会不会像那些昏聩的达官贵人一般，被玉瑶仙子的谗言所迷惑？
眼前的少年眼睫微垂，薄唇紧抿，尚显稚嫩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攥紧了双手，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寸寸突起。
虽然口中认罚，但他仍在不服气。
因为被抓了个现行而不服气。
委屈、烦躁、却无力抗争。
因而在愤怒，在不服。
毗昙一眼就看出屠康潜藏在心里最深处的那点小心思，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良久，他淡淡说道：“去思过崖反省三日。”
屠康低着头，恭敬地应了声。
“明见，带他去思过崖。”
“是，尊者。”小沙弥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朝屠康露出一个畏怯的笑容，“屠、屠屠康施主，请随我来。”
屠康淡淡地“嗯”了一声，乖乖跟着小沙弥往外走。
虽然只让他关了三天的紧闭，但玉瑶还是很开心。
聊胜于无嘛。
一高兴，就忘了收敛面部表情，幸灾乐祸之情溢于言表。
“至于你，玉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