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蒋四是被谁杀死的？”例行询问中的最后一个问题都是相同的。
中年妇女仔细琢磨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这我还真的不太清楚。我和老蒋家做了这么多年邻居。这人平时看起来倒是和正常人没啥区别，就是精虫上脑。对着这么小的孩子也能起邪念，男人要是控制不住裤裆里头那玩意儿以后早晚要吃亏。”说着女人的目光，落到姚明轩的身上缓缓向下，小刘直接将一个文件带啪的一声甩倒了姚明轩的腿上。
“大姐，您可别以开以偏盖全，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蒋四一样不靠谱，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那当然。”大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你们这种年轻的俊后生的当然不一样了。走在大街上都会有人主动和你说话，可是你想想蒋四一个糟老头子，谁都不爱搭理他，可不就喜欢占些妇女们的便宜吗？我看他这副样子，就算是花钱找人那个，恐怕人家都不会让他那个。”
“哪个呀？”小刘有点着急，“大姐，我们是警察。有什么说什么就行，不用遮遮掩掩的。”
“哎呀，就是找小姐。”大姐神神秘秘贴近姚明轩的耳朵。“你们不知道吧，在我们这儿附近有个村子好多人都是干皮肉生意的。不管年纪大的年纪小的都靠这个来赚钱，这活来钱容易，就是有点败坏门风。这些女人也是身不由己，他们不出来，家里的男人也不让他们活，命苦啊。”
中年妇女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日子过的朴素幸福，不管是丈夫还是儿子，儿媳都对她十分疼爱。女人只需要在家照看孙女就行了，有的女人恐怕连生养孩子的机会都没有。
从女人的家里出来，小刘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来。只因为女人说的情况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
上世纪80年代，下岗浪潮席卷全国。那个时候，一种职业应运而生。丈夫拉皮条，妻子接客，一大家子人的生计只靠一个弱女子。
这么多年过去，小刘以为在这样的年代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儿，可是没想到，距市区不到一个小时车程城乡结合部，依然有人以此为生。甚至很多人家都以家庭为单位，孩子小小年纪就出来被迫接客。
蒋四这个爱好不怎么光彩，所以小蒋毕竟避重就轻，没和警察交代这一节。
姚明轩质问他的时候，他羞愧的捂脸。“我以为这是老年人的一些个人爱好。人都没了，给他留点最后的体面吧。想想其实这事儿我也有责任，母亲离开以后我一直都没有关注过我爸爸的生活，他一个人确实孤单又寂寞。而且最近这几年，我父亲才出现这种怪异的行为。我想也许他的心理上出现了什么问题。”
只可惜蒋四已经去世，这个愧疚自责的儿子恐怕没有办法得到一个答案了。
刚开始蒋四会到女邻居或者寡妇小媳妇的门前乱转，偷看人家日常劳作或者洗衣做饭。后来他的胆子越来越大，偷偷摸摸拿人家的东西。再后来他居然常常躲在暗处对着这些人打飞机，邻居们几次三番找到小蒋，希望她可以管束自己的父亲。为了分散父亲的注意力，小蒋给他介绍了两个女人。
当然，这两个女人的身份和作用不言而喻。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主动给父亲介绍妓女的儿子，小刘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他该夸小蒋有孝心，还是该说他荒唐。
目前人们对于中老年人的思想世界确实了解的不够透彻，但是这也不能成为年轻人支持老人继续做荒唐事的理由。
“到了这个时候，你父亲的名节重要还是查明真相更重要。”小刘索性虎着脸和小蒋分析了一下是非对错。
“如果凶手再次伤人，其他人也和你有同样的想法，那案子什么时候才能破？还得死多少人？才能把凶手给抓住。”
小蒋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小刘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说出这些事对你来讲不容易，但是你得为大局考虑。”
在小蒋的通力配合之下，警方扫黄打非专项行动去得了重大突破。一举捣毁了多个家庭模式进行色情活动的卖淫窝点。
抓人的那天，不少老百姓都出来看热闹。一些女人更是气的恨得咬牙切齿，他们最瞧不上这些卖淫女。同时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丈夫一不小心被这些小狐狸精给勾去了魂儿，偷拿家里的钱去消费。现在警察把这些人全都抓走了，大家纷纷拍手称快。
一个早餐店的老板甚至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些女人或撒泼打滚儿或跪地求饶的模样。这些人也是他店里的常客。为他的销售额贡献了不少力量。
他的店有一个十分泼辣的老板娘，因此老板有贼心确没贼胆儿，他和几个卖淫女都熟，但是连句话也不敢多说。更别提亲自体会一下旁人说的销魂味道了。
看到他们被抓走，早餐店老板甚至有些畅快。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人群中有一个身穿校服的小姑娘，被人推推搡搡的往外走。早餐店老板看到女孩子的脸，马上埋下头去，仿佛做错事的是他。
这个小女孩名叫冯蕊。今年15岁，是冯家的独生女。用老板娘的话说，她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冯蕊的父亲负责拉皮条。母女俩咋负责接客。
早餐店老板十分喜欢这个活泼伶俐的小姑娘，只可惜，碍于他的身份不变与她多说话。只好每次在女孩儿来店里吃饭的时候，悄悄多给两个肉包，或者偷偷送一碗免费的豆浆。
小姑娘13岁的时候就不读书了，虽然早餐店老板不清楚冯蕊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接客的，但仔细想来，应该就是在她第一次离家出走被抓回来后不久。
某天晚上，老板和老板娘已经睡下，听到冯家传出十分凄厉的惨叫声。两口子本想去冯家看看情况，又害怕那个爱喝大酒喜欢打人的男人，所以只好提心吊胆的听着邻居家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