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忘了，华伟说女儿是直接从天台上掉了下来的，如果华苗苗接触过这个凸出来的铁架子那当天就不会摔在地上，而是被这个架子接住。可是如果她没有接触过这个架子，衣服碎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此案疑点重重，我们所做的这些，是为了查明真相给家属一个交代。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华伟都得同意我们解剖孩子的尸体。”
冷冻柜中的苗苗如同被装进大号塑料盒的芭比娃娃。怪不得邻居们对华苗苗去世感到惋惜，这孩子确实长的很漂亮。
何芳说过，为了让女儿体面地离开所以家里特意花重金，请了一位入殓师为华苗苗整理仪容。因此，尽管苗苗是坠楼身亡的，但是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死相凄惨。
秦雪小心翼翼地将苗苗身上的连衣裙扣子解开，看到脖子上星星点点的瘀痕之后，马上到吸一口凉气。这伤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什么样的人能对孩子下这样的重手。
何芳华伟忙于工作，没什么时间陪伴女儿。大多数的时候，苗苗都是自生自灭。与她长时间接触的，只有楼下201的严一。怪不得x小孩父母坚称是这位老人杀了自己的闺女。
作案时间，作案条件的都符合要求的，只有严一。
华苗苗和街坊邻居的关系都不错，但是最喜欢粘着严一。如此看来……
衣服彻底剥了下来，华苗苗身上那些交叠的新伤旧伤，看得秦雪喉头一紧。即使是一个成年人受到这样的伤害，恐怕也无法忍受。眼前的这个小朋友，不过才11岁。
“我们一定不能辜负她父母的期望，一定要找到凶手！”
姚明轩提取了华苗苗指甲里的残余皮屑，又对她胃里的内容物，以及会阴部位的残留物进行了检查。结果令人大吃一惊，女孩子的身体被彻底清洁过，有用的信息几乎全部被损毁。
这孩子的嘴里，有什么东西？秦雪对这个案子格外上心，克服心理阴影，也要陪姚明轩一起解剖。
带着塑胶手套的手指伸进女孩的嘴里，在喉咙深处触及到一枚圆圆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居然是被血污包裹着的一颗纽扣。
何伟说，孩子坠楼以后邻居帮他拨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既然，曾经被送到医院抢救。那嘴里的东西是什么时候留下的？秦雪彻底被弄蒙了。
这个案子之中的诸多反常，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相信谁。虎毒不食子，何芳和华伟为什么要欺骗我们呢？
没准孩子就是他们害死的。姚明轩脱下手套，将扣子放到托盘中仔细观察。
这东西实在是太普遍不过了，随便在家里翻出一件衣服，类似材质的扣子就能找出一大把。他小心翼翼地用水冲去上面的血污，用镊子夹起钮扣，对着灯光。终于让他看出了一点不同寻常之处，在扣子的背面有一个小小的英文字母R。
对于寻常人来讲，扣子不过是十分普通的装饰物，绝对不可能费尽心思搞这么一个隐秘的标记。除非，这枚扣子有什么特殊意义？华苗苗拼命留下这枚扣子，也许是想要传递什么信息。
二次询问，华伟的态度好了很多，他的回答也与上次大同小异。
华先生我想问个题外话。主要是您现在精神太过紧绷了，咱们是不是可以轻松一些，负担别那么重？秦雪给华伟倒了一杯热茶。
我知道你心里着急，我又何尝不急呢？其实，我和她妈妈并不想继续下去了。之前不是有过这样的先例吗？家属决定不再追究。这件事也就这么算了。孩子没有了，我俩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义了，所以最近这几天我和小芳准备搬回老家去。日子不是还得往下过吗？别再往下查了，这是我和爱人共同的心愿。华伟抬起一张颓废沧桑的脸，征求秦雪的意见。
这个……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过，如果当事人家属意愿特别强烈的话，我想我们应该也可以秉公处理。
秦雪的关心和宽慰，让华伟情绪缓和了不少。他的语气逐渐轻松。甚至在秦雪将他送出公安局大门的时候。还开了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
“对了，华先生，其实我有点私人的事情想问问你。”秦雪有点不好意思的，将华伟拉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我的一个亲戚，准备把孩子送到三十九中。您看我也没什么熟人，对三十九中也不太熟悉，您家不是住在那附近吗？三十九中课业负担重不重啊？听说，最近孩子们要晚上九点才能下自习呢。对于家长来说，这个时间安排怕是有些不太合理。”
“是呀，不过大家都是为了孩子嘛，辛苦点也是应该的。”
“对了华先生，苗苗那天是不是在九点多出的事儿？送孩子去医院的时候刚好赶上接送孩子的家长，堵在学校门口。那段时间是不是挺难熬的？”
“是啊是啊……”华伟明显有些慌乱。“小芳一个人在家里，我有点不太放心。警官，我先走了。”
他匆匆离开，秦雪抱着手臂，冷漠的看着华伟的车屁股消失在门口，这小子绝对有问题。华苗苗出事那天，三十九中因为停电事故并没有上晚自习。晚上九点多的老城区，路上基本没有什么车。
华伟一会儿说，救护车将苗苗送到了医院。一会又说，是他开着私家车送孩子去医院，却因为堵车延误了治疗时机。中间有太多的矛盾。
“这两口子，还真是挺疼他们这个女儿的。华苗苗九岁的时候，华伟给她买了一份巨额保险。这个保险涵盖的业务面很广。苗苗这一死，给她老爸赚了不少赔偿金。”
小刘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姚明轩听了心里却咯噔一下。现在有些人为了多赚点钱，什么亲情友情，都可以抛至一边。即便是十月怀胎，身下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也比不得真金白银来的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