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她眼神悲戚，充满怨恨。
她也许不怨恨我，怨恨的是她自己，不能和蔡坤一起共赴黄泉。
“买通清玄道人的，不是于莎莎，而是你于莉莉，对吧？”我淡淡道：“于莎莎擅长武力，你擅长智慧，更懂人心。去店里算卦的那天，你看出来清玄道人对我的不满，所以，你利用清玄道人不满的心理，诱使他背叛我。”
“其实，我冒充闪送员，去你家，那时候你一眼就认出我来了，只是为了计划正常进行下去，没戳破我罢了。”
当然认识我了，别忘了于莎莎的目的，我是她选好的夺舍对象，于莉莉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呢？
“那一天，你故意露出破绽，点破你和于莎莎的关系，其实是暗示我，对吗？”
“原来你不傻。”于莉莉语气凄然。
“多谢夸奖，但我看破的时间还是太晚了，所以被你利用。”我叹了口气：“我真没法理解，你为什么要利用我的手，杀死了你的本体？真是所谓的爱情？”
这是我不信的。
没有了于莎莎，于莉莉就是一缕阴魂，就算蔡坤爱煞了她，她终究是灵魂，终究要魂归黄泉，蔡坤又是一个普通人，常年和阴魂生活在一起，必然短寿，且霉运不断。
“你觉得于莎莎能容忍我多久？她控制欲极强，而且她看不上蔡坤，说蔡坤窝囊，不是做大事的人，让我远离他。”
于莉莉惨笑一声：“她把任何人都当成工具，只要能完成她的目的，任何代价她都肯付出的。”
这一点我信，但于莉莉也不是什么浪漫主义者。
“既然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这些年，我偷偷祭炼一具肉身，远走高飞之后，我会依附在新的身体上。”
“是张悦欣的尸体，对吗？”
记得张悦欣母子三人，死后应该去阴间，但他们生活在一个酷似阴间，却不是阴间的地方，我在门口还碰到了喜感哥。
“你见过张悦欣了？”于莉莉明显吃了一惊：“你怎么会见过她呢？”
我也不知道，误打误撞。
叫了个滴滴，就遇到了开灵车的张悦欣，都是命。
“没错，十一年前，我就调好了人选，就是张悦欣，她一家人很惨的，男的跳楼，女的和孩子出了车祸，我请齐铮帮忙缝合了张悦欣的尸体，这些年一直温阳这具尸体。”
“是你指使喜感哥杀害张悦欣的？”我扭头去找喜感哥。
这货喜欢呆在阴暗的角落，一直毫无存在感。
“喜感哥是谁？我没杀害张悦欣，那只是一场意外！”于莉莉摇了摇头：“那个女人很可怜的，她很爱自己的丈夫，却不知道她丈夫韩阳为人师表，却包藏祸心。那时候莎莎才上初中，韩阳是她初中班主任，韩阳总找机会放学后把莎莎留下来，几次性骚扰她。”
于莉莉满脸厌恶：“那个禽兽！为人师表的禽兽！”
“他骚扰莎莎，她也不敢跟家里说，要不是天绝命，害死了韩阳，恐怕莎莎就被毁了！”
“所以于莎莎就一不做二不休，杀了韩阳全家？”我质问她。
“没有！”
于莉莉急了：“莎莎不是那种人，她干不出这种事！韩阳跳楼自杀了，吓得莎莎大病一场！”
“天绝命格的人，命里劫难重重……”
说到这里，她手掌不停颤动，情绪变得无比激动起来：“给她看病的大夫是个变态，在某个夜里，她用手术刀割掉了莎莎的脸皮！她说，莎莎长得好看，她要把莎莎的脸皮收藏起来！”
卧槽！
我脸色微变：“于莎莎被那个医生杀死了？”
于莉莉摇头：“那个医生的手法很好，把她整张脸皮割下来，她没死，只是毁容了。事情闹得很大，她家无权无势，只能忍气吞声。从医院回来，莎莎不敢照镜子，因为看见镜子里狰狞恐怖的自己，就跟见鬼了一样，最终她选择穿着红色衣服从楼上跳下去，结束自己的一生。”
“那个医生是谁？”我不认为于莎莎会放过那个医生，她一定死得很惨。
“你猜。”于莉莉笑容灿烂，但她的脸皮开始脱落，一张四分五裂的脸皮掉在了地上，露出血红血红的肉。
“是崔一成的妈妈吗？不对啊，崔一成的妈妈是教师？”我真没猜出来，符合年纪的只有崔一成的妈妈啊，而且崔一成是不该死的人，为什么会死？
“和崔一成的确有血缘关系，是崔一成的大姨。”
于莉莉眼里尽是恨意：“她毁了我们，莎莎就要毁了她家所有的一切！她喜欢收集人脸面皮，那莎莎就成全她，把她全家人的人脸面皮都收集起来，让她好好保管。”
这才于莎莎会做的事，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杀了她一家人还不够，跟她有血缘关系的所有人，都该死！”
“其中就包括伟杰，对吗？”
就是那个婚姻介绍所的小职员伟杰。
“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乱牵红线，害死了张悦欣一家人，他活该有报应！”于莉莉冷笑：“不过，他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才有资格充当我的棋子。”
伟杰，是于莉莉的人。
那线索就清晰了，曹征、周瑞、清玄道人、伟杰是给于莉莉卖命的，所以于莉莉才能掌握于莎莎的全部情报，诱使于莎莎走进她精心设计的圈套。
而充当杀死于莎莎的刀，就是我。
她知道我和苏雾、周民的感情，所以诱使于莎莎绑架苏雾和周民，让苏雾当新郎，周民当伴郎，就是把我这把刀磨得又光又亮，关键时刻杀死于莎莎。
“你设计得真是环环相扣啊。”我长叹一声。
“但我终究还是没逃过命运。”于莉莉也在叹息。
也许，昨晚就跑路，他们已经浪迹天涯，厮守终身了。
命就是这样，月有阴晴圆缺，人生必不能十全十美，她找到了值得爱一生的男人，就注定和完美无缘。
“你还想知道什么？”于莉莉慢慢闭上了眼睛。
“周瑞和伟杰都会死的，对吗？无论他们为你做过什么，都必死无疑！”
“这不是我的后招，莎莎决不允许人知道她的秘密，是她早就布好的暗棋，说不定他们已经上路了。”于莉莉脸上绽放出笑容，笑容妖艳、灿烂、美丽、让人回味。
而她的身形，逐渐消散，慢慢变淡。
这是灵魂的归宿。
逸散，彻底消散在世间。
“最后一个问题，于莎莎是怎么当上判官的？”我一直对阴间官场有兴趣。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于莉莉在笑，却异常冰冷。
“我会给蔡坤收尸，送他的灵魂去他该去的地方。”
这是于莉莉的软肋。
她脸色变了几变，灵魂越来越淡，终究叹了口气：“莎莎在阴间有靠山，罢了，就送给你，当做人情，希望你说到做到，送蔡坤进阴间，不要受太多罪，送他投胎入个好人家，谢了……”
她的身形彻底消失。
而我的手中，出现了一个三角石块，有点像是古符，上面隐隐有红色的字迹，拿在手里冰冰凉凉的。
于莉莉彻底消失了。
她的死，也给于莎莎的事情画上一个句号。
正如她所说，她和于莎莎追求不同，最终的下场却殊途同归，这就是命。
天绝命格的人，成则一飞冲天，败则跌落泥里。
一万个天绝命格的人，成者寥寥，败者不计其数，这个命，本身就是劫，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