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说！”耿建对我说。
我摆出爱搭不惜理的样子，仿佛跟他说，你爱说不说。
越这样耿建反而越想说，因为耿建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会受到身边任何人的情绪左右，他几乎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这就给了我可乘之机。
“小同志，是不是只要我说了，我就没事了？”耿建很害怕进去，说明他得罪了某个人，而这个人很可能在监狱里服刑。
“看具体情况吧，如果你有立功表现，才能把罪责降到最低，可如果你糊弄警方，或者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干扰警方查案，那么我也爱莫能助。监狱里的日子可不好熬，里面的门道多着呢。”我拍拍他的肩膀。
耿建终于说出这个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当年那起案子，主谋不是耿普泽，是魏嘉良！”
什么！
一语激起千重浪。
卷宗上写的清清楚楚，耿普泽是主谋，其他三人是帮凶。
因为耿普泽只有15周岁，他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只需要在少管所管教到十八周岁即可。
“你再说一遍！”许宁眼中闪烁着戾气。
李春桃则跌坐在地上，完了！全都完了！
“主谋不是耿普泽，是魏嘉良！耿普泽是为了给魏嘉良扛罪的！”耿建言之凿凿。
“他说谎！”
李春桃面容惊恐，眼泪含在眼眶里：“主谋就是普泽，就是普泽！”
为什么亲生母亲一口咬定死去的儿子是主谋，而在袒护真正的主谋？
原因何在？
之前李春桃说过，她有十几万，这笔钱不是来自姜育才，那么是来自谁？是魏嘉良的父亲吗？
案情出现巨大的转机。
许宁眼中流出了两行清泪，立刻说：“去报告李队，把他们都控制起来，立刻审讯！”
那两个警察立刻去办，如果耿建所言属实，那么411大案极有可能出现新的转机，局里会出具传唤令的。
看见李春桃的表情，耿建觉得很爽。
“你会死的，你会死的！”李春桃则呆呆地看着耿建，嘴里仿佛重复这句话。
许宁立刻捂住她的嘴，让女警立刻把她带到审讯室，两边同时审。
李建义在出任务，局长严笠果亲自审讯。
许宁申请旁听，正常我是不允许旁听的，但许宁不断夸赞我，严笠果特例允许我旁听。
本来耿建最容易突破的，但耿建坐在审讯室里，反而十分沉默，问什么都不说，显然他被如此阵仗吓到了，他担心自己会陷进去，所以一言不发。
而李春桃在秘密曝光后，更不肯开口了。
审讯处于停滞状态。
“小张，你有啥办法吗？”严笠果问我。
“诈他。”
“什么？诈他？”严笠果皱眉，开始权衡利弊，这样审讯是违规的，如果审讯成功，他完全可以把责任推我身上，他则夺取胜利果实，可如果失败，他就得背锅，要看怎么做对他更有利。
“你有几成把握？”
“没啥把握，但如果被魏家知道此事，他们派来律师，我们就永远得不到这两个人的口供了。”我认真道。
“魏鹏？”
魏鹏是魏嘉良的父亲，早年是处级干部，后来上面鼓励下海经商，他响应政策下了海，生意做的很大，在本地颇有名气。
“十六年，魏鹏能让耿普泽背锅，警队里必然有他的人，现在估计魏鹏已经收到了风声，所以如果拖下去，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411大案的情况谁也不会知道了。”
严笠果目光闪烁，如果没组建专案组，他是不会冒着被问责的风险，采用我的办法的，尤其还会得罪魏鹏，这回让他得不偿失。
可现在专案组已经成立，他这个小副局长，在专案组组长眼里屁都不是，如果浪费了这个机会，专案组组长极有可能会向上级打报告，他很有可能会被问责。
“小张呀，你这是让我难做啊。”严笠果苦笑两声。
“严局，我一个局外人，其实不该搀和进来的。而您作为局长，本来就不该亲自坐镇的。”
听到我这话，严笠果眼睛一亮：“你小子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我在暗示他，我不是体制内的人，完全可以把所有责任推到我的身上，而他作为局长，完全可以垂拱而治，把责任推到许宁身上，他做到一问三不知，既能突击审讯耿建、李春桃，还能推掉责任，何乐不为？
“我还有点事要忙，这里交给你们了。”严笠果笑着站起来：“小张呀，你就这里帮着忙乎忙乎，大家都熬了几宿了，都不容易，晚上就放个假，明天专案组到了，有大家忙的。”
其他警察也听明白了，局长推掉责任，还顺带着帮他们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可以说严笠果这么做是很厚道的。
我则走进关押耿建的审讯室，所有警察都装聋作哑。
许宁冲大家鞠了一躬，动情道：“谢谢！”
“客气了老许。”
其实，警察们愿意开绿灯，也是看在许宁的面子上，许冰死的太惨了，完全成了许宁的心魔，所以大家睁一眼闭一眼，让许宁报仇未尝不可。
我坐在审讯桌上，只有我一个人。
耿建瞥了我一眼，眼神有点恼火，显然在冷静之后，知道上我的圈套了。
“你在等魏鹏救你呢？”
我笑眯眯开口，耿建一言不发。
“你知道魏鹏是什么人吗？十几年前，他就是干部了，下海经商做成了远近闻名的冰城名人，你说在他的权势下，让一个人消失，有多难？”
我知道耿建怕死，所以我就抓住耿建的软肋，往死里戳。
耿建眼皮子一抽。
“放心，李春桃会没事的。”
我慢悠悠道。
“为什么？”耿建终于开口了。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你还没明白吗？你忘了，李春桃说过，她被送给很多领导，其中之一必然是魏鹏，看在这份香火情上，魏鹏也会没事的，你说是不是？”
耿建还有一个软肋，就是她老婆的过去，拿这事刺激他，他的情绪还会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