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吗又发啥楞呢？”王霄推了我一下。
我恍然。
“张槐，我发现你咋不太对劲呢，心不在焉的，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王霄虽然本事不大，却活了几百年，见识是有的。
“我的记忆出现了错乱……”我把情况跟王霄说了一遍。
“你这情况有点复杂啊。”
王霄咂么咂么嘴儿：“有啥吃的没？大过年的我连顿肉馅儿饺子都没吃到，阴间物价又涨了，我那点工资吃点肉都费劲啊。”
“先说正事。”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先吃饺子，一边吃一边聊。”
“你想把我爷吵醒？”我幽幽地瞅他一眼。
王霄立马打个哆嗦：“别别别，哥，你让我干啥都行，别惊动老爷子。”
“算你识相，快说正事！”
“知道黄大仙吗？黄大仙最擅长蛊惑人心，而蛊惑人心，最重要的就是知人心。咱们东北基本家家供奉黄大仙吧？你想想啥原因吧。”
就是说，不供奉的人，也被蛊惑着蛊惑着，也开始信奉了。
“对喽，黄皮子这玩意特别邪，我在阴间常见黄皮子来回走，他们不惧怕阴气，也能享受得了太阳，这玩意太邪了，而且还是群居动物，你惹恼了它，就是和整个黄大仙群体为敌，没你的好。”
“少跟我整神神叨叨的事。”我呵斥一句：“如果是普通的黄皮子，根本不敢近我的身，操纵我的记忆更不可能。”
“修炼千年的呢？”王霄目光灼灼道：“张槐，我知道土匪门不信鬼神不敬苍天，只信你手中刀腰中剑，做事洒脱全凭心。但你想一想，你没达到你爷的高度，即便是你爷，挂刀前也是反复琢磨，权衡利弊，而不是铁头娃，见着啥都抢一波。”
这话说得对，我们这门看似洒脱如侠客，其实最小心谨慎，绝不轻易挂刀。
“你想想吧，啥时候你得罪过黄皮子。”
我还真想不起来。
如果不是我得罪的呢，是周民得罪的呢？
周民和曲萦去重塑肉身，是不是跟黄皮子有关系？
不然黄皮子为啥报复我？
“反正我脑子笨，想不清楚。”王霄知道即便是真朋友，说话也要留三分，真把事情说破，或者帮别人做决定，都会让友谊降至冰点。
“你小子倒是变聪明了啊。”
“能吃饺子了吗？”王霄一副没正形的样子。
之前我认为王霄从鬼村之后，就降智了，其实不是，是王霄藏拙自保的方式而已，他用装傻充愣的方式和我亲近，其实是怕我秋后算账。
活了这么大岁数的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我暗叹一声：“走吧，吃饺子。”
结果打脸了，我家根本没饺子，爸妈根本没给我留饺子。
“你煮点速冻的吃吧。”我翻翻冰箱，居然找到一袋连保质期都没有的饺子，看冰冻的形态，估计有几年了，可能是我奶活着时候买的呢。
“你确定这个能吃？”王霄嘴角狂抽。
“吃不坏。”
我刷锅煮饺子，这饺子虽然看似年头多，但下了锅样子不错，没破，闻着也挺香的。
“张槐，要不你先吃一个，我看看啥样。”王霄向来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我又不饿，给你煮的。”
“你不吃？”王霄瞪大眼睛。
“我不饿当然不吃了。”
废话，这饺子吃完不闹肚子算我输。
“那也我不吃了。”王霄是馋，但不是饥不择食。
我瞅了他一眼，幽幽道：“要不我把我爷叫起来？”
“别的啊哥！”王霄哭了，还不如不吃了，这个破嘴呀。
“那就全都吃光了，把碗刷干净。”我笑眯眯道，这货跟我藏拙，这回好好整治整治你。
“我吃！”
王霄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吃的不是饺子，而是狗屎。
我笑眯眯地看他把最后一个饺子吃掉，意兴阑珊道：“白天还得办事呢，你多带点纸。”
“你他吗知道吃完坏肚子，还让我吃！”王霄杀我的心思都有了。
“做个实验，做个实验，反正你一个死人，万一不坏肚子呢。”
“你他吗就是个禽兽！”
王霄有苦难言，我炒碗鸡蛋饭，三下五除二吃掉，然后在冰箱上给我妈留张纸条，便和王霄出门了，没去警局而是去堂伯家，把堂哥带着。
有福同享，有好事总要紧着亲戚不是。
堂哥睡眼惺忪的被我拉出来，一个劲儿的打哈欠：“槐子，我真不行了，我流了那么多血，真的需要多休息，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我身体很虚。”
“虚才需要运动嘛，多运动就当补血了。”
这他吗什么狗屁理论？
运动还补血？
在警局门口碰到李建义，他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不知道几宿没睡了，但他老刑侦的直觉仍在，敏锐地瞥了我一眼：“又发现什么了？”
“没什么，跟许警官聊聊。”
但李建义不放过我，非把我拉到他办公室。
整个警局上下都在加班，许宁说今天省里派来的支援到了，大家才能得空休息。
“除夕案你有什么想法？”
李建义有自己的熬夜办法，咖啡配茶，浓咖啡配浓茶，熬一夜是一夜。
“廖汉杰的视频在往上发酵的速度太快了，所以我怀疑幕后有推手。”
“网监的人查了，视频的幕后推手叫有乐互娱，这家公司是专业的网络推手，很多网红都是他们一手打造的。”
李建义拿出一份档案夹给我看：“有乐互娱确实和一个名叫孙捷的人签过合约，这个孙捷给公司打了一笔钱。但是，这个孙捷是假身份，打款账户也是网络平台，查不到实名信息。”
“凶手为什么会找有乐互娱？”我问李建义。
“有乐互娱在业内有一定知名度，凶手知道也很正常。”
我却摇摇头：“李队，这个凶手很懂媒体推广方式，说不定他就是媒体人。”
李建义沉吟半天，转移话题：“这位就是辨别机油的张锋吧？”
堂哥赶紧应是，颇有几分受宠若惊。
“张槐，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凶手布下迷阵的手段很娴熟，说明凶手做过这方面的功课。”李建义是一个很擅长听取意见的人，他思忖半晌，又问堂哥：“张锋，你说案发现场残留的机油，什么车能用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