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声，尸体上燃起了蓝色的火焰。
“鬼！是鬼！”树上的土匪们惊叫个不停，都往上树上爬，生怕水里的“鬼”上去抓他们。
江上很多尸体都燃起了蓝色火焰，蓝彤彤的火焰照亮了整个江面。
仿佛鬼火照亮了整个江面！
“小哥，真是鬼？”那个无欲无求的老年土匪战战兢兢问我。
“不是，是磷火。”
我粗略估计一下，江面上的尸体大概七八百具，服饰各样，应该是不同年代的人，按照彭天华说的，这是寻找隐脉的遇难者，他们是怎么冲到江面上的？
彭天华给土匪们解释磷火的原理，但土匪没啥文化，普遍迷信，都不太相信彭天华的话。
“彭老板，这些尸体和隐脉有什么关系？”我问彭天华。
“我也是听说的传说，未必是真的。”
彭天华道：“几十年来，老虎沟隐脉的传说一直流传于世，尤其是老虎沟的金脉被挖空后，清末的官员、纵横此地的军阀、土匪绺子，来自全国各地的淘金客，全都在寻找隐脉。”
“但不知道多少年前，忽然流传一个‘隐脉是邪脉，寻找的人都疯了’的流言，而隐脉也一直没被人找到，淘金客们的积极性备受打击，才逐渐放弃了寻找隐脉。”
“直到二十年前小古屯的老村长入了老虎沟一个月，夜里回来后暴病而亡，第二天松花江暴涨大水后水流改道，水里出现了砂金，所有人才知道，原来隐脉不是传说，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这个彭天华居然知道小古屯的秘密，他很不简单。
“整整二十年，宁江河段的砂金仿佛取之不尽，这里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淘金客，但金脉总有一天会被取尽的，这是自然规律。”
彭天华幽幽道：“当年那个隐脉是邪脉的传说不是假话，拿了隐脉砂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你他吗少胡说八道！”土匪们炸锅了，他们都靠河段上的砂金生活。
我也觉得彭天华避重就轻，还有点制造恐怖气氛的意思。
“张小哥，你不信我说的？”彭天华问我。
我没搭话，其实心里是不信的，如果隐脉是邪脉，淘金客都没好下场，那么为什么……我猛地怔住了，那些去岛中心的淘金客，估计都死了，而土匪们盘踞在树上，也命不久矣，岸边的小古屯估计也被淹了，岂不应了那个传说？
“岛中心没有大树吗？”我问彭天华。
“没有，去岛中心的人必死无疑。”彭天华十分笃定。
就是说，近千淘金客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震天雷手下的绺子也有去无回，难道这个河段上的人，都是因为这场洪水而消失的吗？那么为什么他们的灵魂被困在这里近百年？
我和彭天华距离很远，我看不到他眼睛里的色彩，所以我无法判断他是想浑水摸鱼，还是真的担心。
我还打算试探他两句，结果那个年轻土匪忽然叫道：“小哥，你快看！我们被尸体包围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低头看了一眼，结果我惊疑的发现，尸体没顺着江水飘走，而是聚集在这片树林上，可能是被什么东西挂住了。
密密麻麻的尸体组成一个大型的圆，把几棵孤零零的大树包围在中间，而尸体上都燃烧着蓝色火焰，充满诡异恐怖。
“怎么回事？”我吓了一跳，眺望江面，发现尸体都聚集在我们身边，江上游和下游都没有。
彭天华也没见过这场面，所有人都拼命似的往上爬，但树干最高也就那么高，又都有人占着，爬上去也绝不是百分百安全。
“彭老板，我们这里离老虎沟多远？”我忽然问。
有土匪骂我，问那些没用的有屁用啊。
“二三十公里吧。”
“在上游还是下游？”我问。
彭天华愣神一下，纳闷道：“下游。”
“下游的尸体怎么会冲到上游来了？”我一句话，推倒了彭天华之前的推测，就是说这些尸体不是寻找隐脉的遇难者。
“不对，隐脉很有可能不在老虎沟，而在这座岛上！”我脑海中浮现另一种猜测，隐脉就在江心岛上，山洪冲开了某个机关，把当年遇难者的尸体都冲出来了，那就还有一个问题，这些尸体是怎么保证不腐烂，不化成白骨的？
“他奶奶的，你们讨论他们怎么来的干什么？老子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老子就想知道怎么离开这！”震天雷恼火吼道。
“你踩着这些尸体离开吧。”我懒得理他。
“槽你奶奶的！”震天雷气得哑火。
我懒得理他，又问彭天华，岛上有墓吗？
“张小哥，我就是一个淘金客，不懂风水。”彭天华苦笑道。
这话提醒我了，古馨月哪去了？
我重新回到江心岛，就没见过她，她死了？或者走出这个空间了？
我没时间细想，看了眼密密麻麻的尸殍，心里发怵，如果周民在就好了，他肯定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噗通！
一个土匪撑不住了，尖叫着掉下了树，砸了尸体上。
“什么声音！”年轻土匪忽然惊叫一声，我俩距离尸殍群最近，他听到了一道尖叫声。
“你听到什么了？”我问他。
“好像是小孩子的尖叫声，是那个人掉进水里时候发生的。”年轻土匪害怕了，在山洪面前他都不动如山，却被这一声莫名其妙的尖叫吓得脸色煞白。
土匪们骂骂咧咧，骂他懂个屁，别他吗瞎胡说。
但是，又有人尖叫：“有东西在动！”
“靠，肯定是风！尸体死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诈尸呢！”土匪们安慰自己，其实他们真怕有东西诈尸。
然而，水面上浮出一片血色，像是鲜血。
这下所有人都没法淡定了：“下面有东西吃人！”
我也看到了，蓝色火焰中间，有东西在蠕动，而那个掉入水里的土匪，应该是被那个东西给吃掉了，鲜血染红了江面。
“谁有手电筒，照一下亮！”我喊了一声。
结果所有土匪都懵逼，手电筒是什么东东？
我忘了，这年代手电筒是军用物资，土匪老大都未必用过那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