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天华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他好不容易组织人来江心岛，本想大赚一笔，趁机吞并了金大胆的队伍，结果遇到洪水，浑身手段都使不出来，还会损失惨重，真他吗点背！
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刚要说话，竹竿子直接把我甩下来，恨恨道：“老大，洪水来了，先宰了这小子！”
这下报应来了，绺子、淘金客整个岛上的人都恨我入骨，洪水一来，什么计划都打乱了。
“崩了他！”震天雷幽幽瞥我一眼：“真他奶奶的便宜你了。”
“崩了他还浪费一颗子弹，老子折磨死他！”竹竿子拿起一块石头，准备砸死我，但被震天雷拦下了：“快点解决，没时间了！”
“真他娘的便宜你小子了！”竹竿子拉开枪栓，枪口对准了我。
“无非是一场洪水，难道洪水过了你们不淘金了？不找血雀了？其他土匪绺子能放过你震天雷？你他吗动脑子想一想，如果你被洪水淹死这事就结了，可如果没淹死呢？日子该过还得过，不是吗？”我必须自救，凭我个人力量，洪水来了第一个死的就是我，我必须和震天雷紧紧捆绑在一起。
震天雷目光闪烁，看向彭天华：“你认为呢？”
彭天华调整焦急的心情，若有所思的瞥我一眼，笑着说：“雷老大，咱先活下去再说。”
他这是在帮我说话。
“放了他。”震天雷想了想也是，反正我攥在他手心儿里，杀我就一句话的事。
我松了口气，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雷老大，我能帮你找到血雀。”
“你叫我啥？”震天雷看出来了，最无耻的还是我，得势时叫雷子，失势时叫震天雷。
“雷老大。”我十分尴尬，装逼和小命，我果断选择小命。
“那你叫我啥？”竹竿子凶神恶煞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竹竿哥。”
啪！
竹竿子狠狠一巴掌抽我脑袋上：“叫竹竿大爷！”
我痛得脑袋嗡嗡作响，这货趁机报复我，我咬着牙说：“叫竹竿大爷把你叫老了，不如我叫你竹儿，叫得年轻。”
“你他吗叫我竹~儿？老子是你儿子啊！”竹竿子又一巴掌抽我脑袋上，我忍着痛，嘴上却不吃亏：“这是昵称，证明咱俩关系好，竹儿。”
竹竿子还想掰扯，却被震天雷喝止，洪水都来了，还罗里吧嗦的，找死啊。
“大家快组织人，先到高处去，这个时候划筏子上岸肯定来不及了，保不准被洪水包了饺子。”彭天华迅速做出分配，可江心岛上没有山，只有几棵老树高度够用，但容纳不了几个人，其他人该怎么办？
这山洪来得也怪，天空万里无云，不刮风不下雨，却爆发山洪。
我怀疑是上游放水。
震天雷、彭天华等人先上树，第二波是土匪绺子，淘金客们只能靠自己活命了，他们也想上树，但土匪绺子开枪击毙几名淘金客后，他们被迫老实了。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淘金客们也有办法躲避山洪，就是往岛中心聚集，除非是岛彻底淹没，否则岛中心就是最安全的。
轰隆！
声音越来越响，如万马奔腾，有点像是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似的，江上的水越涨越高，不断吞噬江心岛的陆地。
水势涨得很快，有些淘金客跑着跑着，忽然就没影子了。
不是他们被洪水吞噬了，而是淘金客们留下的地窨子，地窨子都是年年新建，离开后就废弃，导致江心岛上废弃的地窨子遍地都是，现在涨了水，从外面根本瞧不出来，慌不择路之下，自然有人踩空，踩进了地窨子里。
没人救他们，淘金客们都想着逃命，哪管同伴的死活，越来越多的人陷进地窨子里，近千人朝着岛中心聚集，却不断有人倒下，等跑到江中心的时候，剩下最多一半人，其他淘金客都回不来了。
而树上也没想象中的安全，水越涨越大，撞击在地面上荡漾起两三米高的浪花，可见冲击力多强，而这些老树刚巧建在岛的沿岸，最早被洪水吞没，浪花撞击在树上，所有人跟着摇曳。
这树估计有几十年历史了，但架不住上面站着十几个人。有水必有风，洪水涨了，风也随之而来，树叶沙沙作响，树干晃悠程度更大。
“谁他吗出的狗主意，咱们被困在树上了！”有个土匪嚷嚷道：“还是踩在土地上踏实，悬在半空里，树干真的断了，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钢球，闭上你的乌鸦嘴！”另一个叫煤球的土匪怒喝。
“我觉得钢球说得对，洪水来了啥时候能撤谁也不知道，万一把树泡烂了，咱们都得死，槽，老子不想死的这么窝囊！”有一个年轻土匪心里黯然。
我和这些土匪坐在最底层，距离水面大概两米左右，震天雷、竹竿子等人都在顶端。
但风吹在身上，冻得人瑟瑟发抖。
“不想死就闭上你的乌鸦嘴！”震天雷喊了一声：“老彭，你看看上游啥情况啊，水还涨不涨了？”
彭天华估计是农民出身，会看天气，他叹了口气：“还在涨。”
“靠！是哪个缺德加冒烟的把上游给掘了？”震天雷恼火，被困在树上，一身本事施展不出来，他心里也没底。
“不像是决堤。”彭天华总觉得这水出的诡异。
“不是决堤哪来的水？这几天也没下大雨啊？”震天雷不懂天气。
“这水，像是忽然出现的。”
“你脑子瓦特了，水哪能凭空冒出来，你他吗别蛊惑人心了，不知道别你吗的瞎说。”震天雷也是人精，他怕人心裹乱，不听他命令了。
大家都困在树上，都有一杆枪，生死难料的情况下，凭什么听你的？
彭天华却口无遮拦，因为他舍弃了淘金客们，跟着他上树的也就十来个人，都对他忠心耿耿。
可绺子们都在树上，自然听到了彭天华的话，一个个眼睛里流露出恐惧：“难道上天要收走我们？”
那个时代的人非常迷信。
“别听彭天华胡说八道，大家放心，洪水很快就会过去滴，咱们回寨子里照样吃香喝辣。”震天雷许下空头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