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曲萦怼了一顿，但我仍觉得不简单，说不定真牵了两根红绳，二奶已经死了，没法问她了。
“任何人的死因都会记在生死簿上，你可以让王霄帮你查查。”曲萦见我心不在焉，把肉都烤糊了，心一软提醒我。
“怎么联系王霄？”
“呵，男人！”曲萦翻个白眼，还是告诉我，在鬼差经常出现的地方烧纸，他收到后就会出现。
王霄每次都从马桶里爬出来，我找了张黄纸，点燃后丢进马桶里，没过多久，王霄湿漉漉的从马桶里钻出来了。
“来颗烟。”王霄每次见到都是这句台词。
我想劝王霄换个地方爬出来，但想到王霄爱吃屎，真的没办法，纯属个人爱好。
王霄点燃香烟，嗅了口院子里的烧烤味道，表情十分惊喜，口水流到了地上：“有口福了呀。”
“先说正事，我跟他说了这件事。”
但王霄踮着脚尖往烧烤炉上看，口水哗啦啦地流着，总吸几口，对我的话心不在焉：“我回去给你查一下，对了，她叫什么来着？”
“清泉。”
王霄皱眉：“清泉？什么鬼名字？好啦好啦，先让我吃点。”
见我还要阻拦，他哭着说：“老兄你是真不知道，下面的饭菜简直难以下咽，吃一顿腐肉都要几十块呀，是腐肉啊，老鼠肉都比腐肉好吃，又黑又难吃，我们这种公务员，虽说是铁饭碗，但日子过得紧吧呀，哎呀，大金链子小金表，一天三顿小烧烤，是我梦想的日子啊！”
我怎么听着像炫耀？我连铁饭碗都没有呢。
他小跑来到庭院，跟我爷打个招呼，然后自来熟的吃了口肉串，那表情跟吃着仙丹似的，陶醉的摇摇头：“太美妙了，一天三顿小烧烤让我辞掉公务员都行。”
“你过来给我打工，我顿顿供你吃烧烤。”我打开啤酒。
王霄干笑两声，岔开话题道：“张槐，我看你脸色不对，要不请大师给你算算，哎呀瞧我这脑袋，喝几口马尿就忘了您这尊大佛了。”
他在我爷面前卖弄，纯属关公面前耍大刀。
但我爷却来了兴趣：“想请谁算啊？”
“是八门里的铁嘴门，我跟小苏先生有点交情，但这交情和您肯定不能比。”王霄有点捧我爷的意思。
“打住，我跟拉网子（算卦的）没交情。”
我爷似乎提到铁嘴门，人就变得很愤怒，我也不敢触霉头，老老实实烤串。
“不过，张槐，你去找苏铁嘴给你算算。问问他，他家欠我家的那条命什么时候还！”我爷冷冷道。
后半句我听得别扭，什么欠我家的命？
王霄像是知道什么，战战兢兢吃肉，知道捅娄子了。
原来张家和苏家有梁子，解放前苏家实在揭不开锅了，苏铁嘴带着苏家人也落了草，我太爷看重他的卦术，又隶属同门，所以十分重用他，苏铁嘴逐渐成了托天梁，在寨子里颇有威望。
但苏铁嘴好色，太爷劝了很多次他都不听。后来栽在上面，他私自下山绑了个红票（绑姑娘），结果这红票的亲爹是县太爷，县太爷怒发冲冠，带兵剿匪，那场仗黑旋风损失惨重，太爷腿部中枪，得截肢，截肢得打麻药，寨子里哪有麻药啊，幸好太爷英雄，靠着毅力硬抗过来，但没过两年也死了。
所以我爷说苏家欠我们张家一条命。
王霄显然知道自己多嘴了，这顿饭吃得不欢而散。
第二天一早，王霄带着我去拜访苏铁嘴。
苏铁嘴是太爷一辈的人，一百多岁了，早就不给人看卦了，王霄认识的小苏先生，是苏铁嘴的儿子，他现在坐馆算卦，远近闻名。
他家住在省城，坐了四个多小时车才到，王霄领着我七拐八绕，走进一个深巷子，停在一个深宅大院前，院门口挂着两个纸糊的灯笼，王霄上去扣响门环。
大宅门打开，露出一个半大孩子青涩的脸：“找我爷爷算命的？”
他瞥了我一眼，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们不给死人算命，你快走吧。”
“你这孩子嘴咋这么毒呢？我是死人，他是活人啊！”王霄冷哼道，这趟“公费旅游”他很惬意，吃我的喝我的花我的玩我的，除了我钱包，别人都挺爽。
“他是活人吗？是不是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他撇了撇嘴角就要关门。
我倚住门，恼火道：“我清楚什么清楚，我好好的活着，你这孩子嘴巴这么毒能找到对象吗？”
“单身狗你好，单身狗再见。”这孩子真他娘的气人。
“我有老婆！”
“鬼老婆吗？还有两个，呵呵！”
这孩子虽然嘴巴损，但有点门道，我故作生气故意套他的话：“你到底会不会算啊，我有三个鬼老婆，傻孩子！”
这孩子较上真了：“不可能！你身上有两条红绳，就有两个鬼老婆，一个签了婚书，一个没签。”
“你这学艺不精啊，我老婆一个叫曲萦，另外两个叫什么你知道吗？”
“叫……”
他猛然意识到我在套他的话，嘿然冷笑道：“你在诈我？我不吃这套，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虽然没死，但你还有一周的寿命。”
我当然认为他在胡说，我问他：“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我没兴趣知道死人的名字。”这死孩子是真气人。
“我叫张槐，告诉苏铁嘴，张家人讨命来了。”我也不惯着他，用气势压死他。
可惜，这死孩子根本不搭茬：“苏铁嘴死了，你去阴间找他讨命去吧。”
我气得够呛，这小子根本不上道，我粗暴的推开他，往院子里闯：“你说死了就死了，眼见为实。”
咣当！
我把死孩子推到了，然后大宅门上的房梁掉下来，差点砸到我。
幸好我敏捷，躲得快，但王霄就没那么走运了，被房梁砸个正着，整张脸都绿了：“卧槽，快点救我啊！”
那死孩子坐在地上傻笑。
我把王霄拉起来，结果大宅门上的房滚子掉下来，卧了个槽啊，那家伙比人都重，是固定房梁的，竟然直接滚下来，我赶紧快跑，但是王霄又倒霉了，房梁还没挪开，他又被房滚子给砸中了，真的中奖了。
而那个死孩子则笑得满地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