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豪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他不想看到的审讯室和他不想看到的江杳。
此时的他痛劲还没缓过来，嗓子发干、浑身无力，连呼吸都有些费劲。
江杳看到他醒过来，一手撑着下巴挑了挑眉。
“终于舍得醒过来了？你再睡下去我都以为你不想当院长了。”
吕豪动了动眼珠，忽然想起来江杳说过只要他把该说的都说了，就让他去军部科研院当院长的。
又是军部……
吕豪想到那个老元帅把勋章从自己手边收走的情景，还有大家看他的眼神从敬佩到厌恶的一瞬间，整个人就像是被烧的滚烫又泼上一盆冷水一样。
怎么会变化这样，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想到什么，吕豪突然抬头看向江杳，用这辈子最低声下去的语气恳求道：
“你能麻烦你帮我个忙吗，我想看一眼我的一种药丸，求求你了，我真的特别需要它。”
江杳一愣，随即满脸都是不耐烦的样子。
“你还想搞什么幺蛾子？”
“我什么都不搞。”吕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硬拖着铁椅子往前挪了几步，两手前伸，仿佛下一秒就要跪下去了。
“你们可以找人看着我，或者把我锁起来，我真的只是想看看那枚药丸而已。”
看江杳还在犹豫，吕豪咬咬牙又说道：“只要你肯帮我，你可以答应你们任何条件，我可以不去当院长，我……我甚至可以去当助理，真的，我是很诚心的在求你。”
江杳的面部肌肉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但很快就被掩饰过去，她轻咳一声，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你想要什么直接说，我记着呢。”
见对方点头，吕豪忙把药丸的名字和存放位置都说了一遍，就连相关实验数据的存储位置都说了一遍。
江杳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不多时，她拿着一个蓝色的瓶子走了回来。
“拿来了，我就在这看着，看你能搞出什么鬼来。”
瓶子被扔在了怀里，吕豪深吸一口气，倒出来其中一颗药丸，在江杳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丢进了嘴里。
“哇靠，你瞎吃什么呢，快吐出来！”
江杳脸色一变，飞似的过来掐住了他的嘴巴。
但这药丸入口即化，现在已经吐不出来了。
看着江杳气急败坏的脸，吕豪轻笑一声，安心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药物生效。
这几颗药丸是他最早研究出来的一批，当时在十几只小动物身上和两个人类身上试验都成功了，所以按理来说，在联邦初期制作那一批不应该出问题。
他现在就是要做一个实验，拿自己做一个实验，证明自己的药丸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联邦初期那帮人。
十分钟过去了，体内已经出现了暖流，异能正在飞快充盈全身。
二十分钟过去了，他感觉自己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能一拳打飞一艘星舰。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体内的能量渐渐回落，最后恢复原样。
这中间半点意外都没有发生。
看！他是没有问题的！他就知道，他的实验怎么会出问题！
吕豪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沙哑又难听，把江杳烦的直接摔门而去。
但几个小时后，江杳又去而复返，不光是她，她身后还跟着不少人，其中一个还是熟面孔，正是现在军部科研院的副院长。
大家给他松了绑，带着他一起出去了。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别扭，毕竟他们答应过的，如果吕豪说出一切，就会让他当院长。
可这种拿敌人当同伴的事情，他们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
不过吕豪对此并不在意，因为他已经当上了院长，这是军部自己开口承诺的。
如果他们反悔，那他有足够的理由去把军部黑的体无完肤。
他们一行人坐上星舰去了军部，去了吕豪以前待过的科研院，看见了很多熟面孔。
这些人以前都看不起他，但现在，他们也要低头叫他一声“院长”。
副院长轻咳一声，把一枚胸牌递了过来。
“院……院长，你把这个带上吧。”
镶着金边的胸牌在眼光下面闪着耀眼的光芒，吕豪的心脏“嘭嘭”直跳，努力控制着自己双手不要颤抖，伸出去打算接下那枚胸牌。
然而下一秒，他的动作却猛地顿住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上面竟然满是溃烂的伤口。
不光是手，他的胳膊上、脖子上、腿上，都是溃烂的伤口，那伤口悄无声息的越来越多，在短短时间内就侵蚀了他的全身。
“不！不要！”
吕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崩溃的大喊，双手不停的捂住那些新冒出来的伤口。
可那伤口就像活过来了一样，出现的特别迅速，他怎么捂都捂不住。
恍惚中，一个人影蹲在了他面前，拉起他的手看了一眼，而后说出一句他不想听到的话。
“是曜元素中毒。”
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吕豪嘴里神经质的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然而他的身体却在告诉他，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但是这是他做过多次试验的，怎么会突然间有问题呢？
正想着，脸上被糊了什么东西，拿过来一看才发现是一张实验报告。
上面写着：
【一号实验体服用药丸78小时后出现身体溃烂现象。
二号实验体服用药丸94小时后出现吐血现象。
异能催发实验第一阶段结束，实验失败，不建议再次尝试。】
后面是落款是：吕豪。
记忆的闸门忽然开启，吕豪想起来了，在他以为的第一波实验之前，其实还有过一次尝试。
当时实验失败了，但他不想放弃提升异能，于是他把实验报告封锁起来，又重新开始了这个实验，选择性的忘记了之前的失败案例。
如今，这么大的一个污点被翻了出来，他这么多年做的努力，这么多年一直坚持的理想，全被这污点给毁了。
吕豪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堵得慌，他试图深吸一口气，但他的肚子里面忽然疼了一下，让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