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保护住了我身为人的自尊，让我有勇气继续生活下去。不夸张的说，他给了我第二条生命。为了回报他的恩情，做什么我都愿意。即便是即便是亲手把害死他的人弄死！”
张赫最后的这句话不光是对白羽说的，也是对餐厅内其他人说的，他甚至没有忘记用充满威胁的目光瞥一眼当场怔住的王妈。
黄粱很清楚这人不是在宣泄情感，而是有几分真心在，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可能也打算这样做！
赶忙拽住想要反唇相讥的张芷晴的手，黄粱冲着她严肃的摇摇头，张芷晴这才不情愿的保持安静。
白羽明显也被张赫散发出来的冷烈杀气震慑到了，她试图掩饰内心的惶恐，但语气中的颤抖却太过明显。“你、你是在威胁我吗？”她瞪眼眼镜问，“啊，你是——你是打算杀人吗？你还觉得这栋房子里死了一个人不够，还打算见血是吗？”
“如果有这个必要的话。”张赫冷冰冰的说。
“张秘书，别这样，你别钻牛角尖啊。”郑大成小心翼翼的说，“我看过老白的遗体，他就是心脏病发作，不是被人杀死
的，是，我没办法解释究竟是何种原因导致他犯病的，但、但你也不能因此认定是有人——是有人动手脚啊！”
“郑医生，我可没有忘记你也盼着先生死啊。”
“我吗？”郑大成张大嘴巴说，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成为张赫攻击的目标。愣了几秒钟，老医生才表情僵硬的说：“张秘书，你这话说的就有些太过分了吧。我认识老白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我们是几十年的交情，你怎么能、能说这种侮辱我的话呢？你这也是在侮辱老白你知道吗？”
“是啊，您和先生是几十年的交情，但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我想没人不清楚吧。这些年你向先生借了不少钱，难不成你打算否认这一点吗？”张赫冷笑着说。
“借钱？”这件事白羽似乎也是头一次听说，她惊愕的在面无表情的郑大成和嘴角泛着冷笑的张赫之间来回扫视，“有、有这回事吗？郑叔叔，您、您说话啊！”
郑大成死死盯着张赫，仿佛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看清这人的长相。令人窒息的沉默足足持续了一分多钟，郑大成才在餐厅内所有人的注视下，挤
出话语：“没错，我是向老白借过钱——”
“不止一次。总数额加起来已经超过300万了。”张赫说。
“300？万！”张芷晴难以置信的重复道。
郑大成像是迎面挨了一拳，他那有些臃肿的身体在椅子上前后摇晃了几下。闭上眼睛，他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没错，我已经向老白借了好多钱了，具体有多少，我、我都没算过。”
“而且你一次都没有还过，郑医生。虽然你经常说会去把欠的钱都还上，但我很清楚。你没还过，先生的流水是我在处理，你一次都没有还过钱。”
“为什么您要向我叔叔借钱呢？”白羽不解的问，“郑叔叔，您、您虽然虽然没什么家业，但是您的工资也不少啊，怎么会——怎么会管我叔叔借这么多钱？”
“因为他有一对不省心的儿女。”张赫幸灾乐祸的说。
“原来是，原来是他们啊...”白羽明显知道郑大成的子女是什么德性，立刻了然的点点头，整个人虚弱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不再言语。
张赫却不打算放过承受着痛苦煎熬的郑大成，继续残忍的说：“郑医生当然不
是贪财的人，只不过他那一对儿女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啊。女儿乱花钱、儿子总闯祸，这就让郑医生赚的那点死工资捉襟见肘了。
“可你也不能不去搭救自己不成器的子女吧，毕竟子女会变成这样，父母得负主要责任啊。就是郑医生亲手把这一对儿女给惯成废物的呀。”
黄粱强忍住不适感，拽住张芷晴不让她言语。
张赫用漫不经心的语气继续说：“郑医生的医术不用我去吹嘘，那是有目共睹，但郑医生一向两袖清风，可没什么钱让子女去祸害呀。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我不清楚是不是最近您的子女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不过我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无论他们再惹出多大的乱子，先生都不会再拿钱出来。”
郑大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放在餐桌上的两只布满斑纹的手，仿佛第一次留意到自己的皮肤竟然如此苍老。面对张赫毫不留情的讥讽，话语化身成一把把尖刀刺向他的自尊心。郑大成毫无反应，尽数承受。
张芷晴忍不住仗义执言：“那是白先生自己的钱！他想借给谁就借给谁，你管不着！”
“事实上我也不
想去管。几百万对于先生而言，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正如果方才说的那句谚语：升米恩、斗米仇，借钱解得了燃眉之急，但郑医生的一对儿女要是始终没有长进的话，他们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到最后，总有先生想帮忙也无能为力的时候，届时会惹出多大的乱子来，就不好说了。
“先生不想再去帮助郑医生，倒不是因为他舍不得钱，而是因为他清楚孩子一味的溺爱，只会断送他们的前程，郑医生的一对儿女已经没什么抢救的必要，他们已经那样了。”
郑大成默默承受，他不是不想去反驳，而是根本就没有颜面去面对其他人探寻的目光，他最清楚张赫说的全都是事实。
伸手向他人借钱，是郑大成这辈子最不想做的一件事，但为了他那一对儿不省心的儿女，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向自己交好了几十年的好友伸手借——不，就是要钱。
虽然每次用的借口都是家里有急事、借我周转几天之后就还你，但无论是借钱的人还是出钱的人，都清楚，这些全都是毫无意义的场面话，这些钱借出去还赶不上拿出去打水漂。纯纯的浪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