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不供出我们俩来，我们也清楚，只要有一个人落网了，用不了多久，其他人也肯定会栽。要是我们俩先被找到的话，我不知道老李能不能坚持住，我可能也扛不了几天。所以说只要刘强好好的给我道个歉，我其实觉得这事也不能全怪他。最可恨的是那个杜子明！”马在明咬牙切齿的说，“你可以指着鼻子骂我偷东西！但你不能说我放火，因为我没干！”
一旁的李石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接过话茬说道：“也是刘强主动先给我来信的，然后我们俩才有了信件往来。事情大致和小马说的差不多吧。”
“就是这些事才不对劲啊，你们在监狱中服刑期间，收到的信件都得提前经过审核，你们是怎么沟通要在出狱后去报复杜子明的呢？按理说有这种内容的信根本到不了你们手里。”马力不解的问。
李石回答：“那是因为刘强很聪明，用了个婉转的方式。他说是自己老家的邻居说家里丢了只羊，但其实羊没丢，他却诬陷别人。刘强用这种讲故事的方式委婉表明了他对杜子明的态度，我们也就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来交换彼此意见。我们在
狱中服刑时就已经约定好，出狱后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给杜子明尝尝厉害。”
“所以说，你们才想到用挖地道的方式钻进杜子明的典当行的地下金库里？”
“没错。”
“计划是谁想出来的？”
“计划是老李做的，我和刘强负责给老李打下手，只不过我们的计划还没等弄几天，就得手了。”马在明耸耸肩膀，“就觉得像是一个屁，放了半截了就没了，有点堵的慌。”
马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小子这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到这个，你们为什么不销赃呢？这也是你们商量好的？”
“对，我们商量好了，谁也别轻举妄动。把抢来的东西保存好，过个一年半载的再说。之前好几次就是在销赃的阶段出了岔子，才被你们找到的。这一次是刘强建议我们，拿到货之后千万不要第一时间就去换钱，免得再被你们给盯上。”
“等等，你是说建议不要销赃的人是刘强？”宋宁难以置信的问。
“对啊，是刘强。”马在明回答，“要是按我的意思来，那次得手之后，我本打算第一时间就离开京阳市的。等什么等啊，直接干到两千公
里之外，你们就算是手伸的再长，你还能管得了我出海游玩？
“不过刘强说暂时不要离开京阳市，免得被盯上的。毕竟我们和杜子明之前有过瓜葛，你们肯定会怀疑到我们身上。要是突然出行的话，日期一旦对上，容易引起你们的警觉，所以刘强就说在京阳市避避风头，千万别把抢来的东西拿去销赃。
“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再换钱潇洒也来得及。我和老马一商量，觉得刘强这话说的在理，就听他的了。”
“不对劲儿啊，老宋。”马力拉着宋宁走到一旁，压低声音说，“按这俩人的意思，是刘强主动提议不去销赃的，怎么反而是他们俩严格遵守了，刘强自己却是没忍住把那串铜钱手链给变现了呢？难不成是因为刘强生活过不下去了？”
宋宁沉默片刻，并没有理会马力，而是重新走回到马在明和李石面前，他看着两人问：“刘强建议不要把抢来的赃物拿去变现，这番话是他们当面对你说的，还是用其他方式？”
“是发信息。”
“发信息吗？”宋宁啧了一声。
“对，他给我俩弄了张电话卡，说联系的时候就用这张电话卡联系，
绝对不能把号码告诉其他人。其实在那天晚上我们得手之后就分开了，从那之后，我和老李就没再见到过刘强，一直和他用短信沟通。”
宋宁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意识到自己调查的出发点完全是错的！虽然误打误撞的抓住了马在明和李石，但他原本想要抓住的杀害刘强的凶手却不在这两人之中！
目前还不能完全排除马在明和李石的杀人嫌疑，但毕竟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宋宁的直觉在告诉他，这两个人肯定和刘强的死毫无关系。他们甚至连刘强死了都不清楚，怎么可能是杀害刘强的凶手？！
宋宁只感觉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从脚底一路蹿上脑瓜顶，身体摇晃了一下，幸好被马力抓住手臂，没有失去平衡。“喂，老宋，你没事吧？”马力关切的问。
“没什么。”宋宁摆摆手，用力摇了摇头，让自己从强烈的眩晕感中挣脱，“老马，这两个人交给你来处理。我出去透口气。”
“行，我这就对他们进行审讯，老马，你折腾一天了，实在不行就直接回家休息吧，这边有我盯着。”
“没事，我就是出去抽根烟。”宋宁转身向
后门走去。当他推开典当行的后门，重新走回到这条昏暗的后巷时，夜空仍旧乌云密布、惨淡无光，雨势倒是减弱了许多，冰冷的雨点打在身上没什么力度，软绵绵的，只能带给人一点点清凉之感。
宋宁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这条安静的后巷内，倾听着雨滴撞击在地面发出的细微声响。他任由自己的双腿把他带向未知的终点。太多问题在一瞬之间于他的脑海中爆炸，积累了一天的疲惫、行动成功带来的喜悦和意识到自己走进死胡同的震惊，全都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股巨大的虚无感，侵蚀着他所剩不多的活力。
真的太累了，这段时间忙活来忙活去，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究竟是谁杀害了刘强，又是谁在假扮刘强和马在明、李石联系的呢？应该是同一个人干的吧...这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这些问题都宛如是一把把锋利的锥子，在宋宁的脑仁上刺来刺去。
当回过神来时，宋宁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一辆停在路旁的甲壳虫车前。这辆亮黄色的甲壳虫车在空荡的街道上显得是格格不入。它没有停在被路灯照亮的地方，而是躲藏在一片阴影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