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多方汇总的信息——程凯和张芷晴还有王姐都起到了关键的作用——黄粱最终掌握到了三个人的名字。
汪伟霆，徐帆，马怡。
这三个人除了同在宏光医院工作外，还有另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在案发前一天晚上都因为突发变故而临时加班了。
没错，那天晚上就只有他们三个人是临时加班的。
汪伟霆和徐帆是因为同一台手术，一位行人在距离宏光医院两条街外的街道上遭遇到了惨重的车祸，被就近送到了宏光医院。汪伟霆和麻醉师徐帆只能因为这场计划外的手术忙到了半夜。
马怡是一名医生。她的临时加班是出于对患者的关心。她的一位患者的病情突然恶化，出于医生的责任，她主动加班照看患者的情况，以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
这三个原本不会在下班后留在宏光医院的人，符合黄粱之前提出的那个假设：凶手因为临时有事，所以只能被迫取消原定的与李园园的见面计划，这才导致了有两张约定见面的纸条出现。
当得知汪伟霆也在这三个人里面的时候，黄粱没有一丝的惊讶，甚至可以说他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了。
而徐海清并不符合这一条件，她在案发当天和前一年都是白班，都是准点下班回家。也因此她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程凯始终不能理解黄粱和张芷晴为何会紧盯着汪伟霆不放。
“我承认他身上的疑点很大。”程凯皱着眉头说道，他摇下副驾驶一侧的车窗，把点燃的烟头伸出去弹烟灰，每天下班后在自己家楼下和黄粱在车里面聊一聊，几乎要成为他的习惯了，“但是在汪伟霆身上找不出明显的杀人动机啊。”
“我觉得动机有。”
“有？”程凯瞥了黄粱一眼，“哪儿呢？拿
出来让我开开眼界。”
“问题出在钱上。”
“钱？”
“对，钱。李园园用来买奢侈品的那些钱是从哪里来的？”黄粱注视着程凯布满血丝的疲惫双眸，平静的说道，“最简单的解释，有人包养了李园园。但问题是李园园遇害身亡已经过了快一个半月了，我不认为包养李园园的人能够躲过警方的寻找，你们一定在这上面费了不少功夫。”
“有两个人专门盯着这件事。”
“一无所获？”
程凯厌烦的点了下头。
“所以说，或许钱并不是李园园从包养自己的大款手里要来的，而是她通过其他渠道弄到手的。”
“敲诈勒索？”
“徐海清的确被她敲诈了，但问题在于钱的缺口太大。将近上百万的奢侈品，徐海清一个人无法满足李园园贪婪的胃口。”
“......你怀疑李园园不止敲诈了徐海清一个人？”程凯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的看着黄粱，“还有另一个至今仍未浮出水面的被勒索者？”
“符合逻辑，不是吗？”黄粱微微一笑，“首先，这个可能存在的被勒索者一定是李园园在生活工作中能够经常接触到的人，否则的话勒索就不成立了。其次，这个人一定具备一定的实力，七八十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再者，李园园掌握在手中的把柄足够致命，让这名被勒索的人只能乖乖的掏钱出来供李园园挥霍。最重要的是，此人宁可杀人也要一劳永逸的解决掉李园园这个麻烦。”
程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几分道理。”
“我经过反复推敲，只有一个人符合这所有的条件。”
程凯低吟道：“汪伟霆...”
“对，汪伟霆。他是一名私立医院的院长，几十万他还是能够拿出来的。”
“把柄呢？
他能有什么把柄被李园园掌握？”
“您别忘了，宏光医院的主要投资人已经失踪一年多了。”
程凯鼻孔扩张、眉毛扬起，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调查过宏光医院的经营状况吗？”
“这个好像没有...”
强忍住吐槽的冲动，黄粱耐着性子说：“根据我助理张芷晴的调查，宏光医院连收支平衡都做不到，这两年来一直在亏损，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砸钱的无底洞。如果宏观医院的主要投资人决定撤资的话，您认为汪伟霆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结果吗？他不仅会倾家荡产，还有背负上一大笔负债。”
“所以...”程凯突然有种自己像是在‘捧哏’的错觉，他摇了摇头，清空脑海中的杂念。
“所以那名投资人消失的恰到好处啊。”黄粱语气冰冷的说道，“如果不是此人的突然失踪，或许宏光医院在一年多前就已经倒闭关门了。”
车厢内安静下来。
过了半晌，程凯半是自问的嘀咕道：“李园园怎么可能知道汪伟霆这一把柄的呢？如果真的存在把柄的话。”
“肯定不是汪伟霆主观意愿的结果。”黄粱眉头微皱，“这一问题在李园园死后，也只有汪伟霆能够解答了。”
“我还是觉得你说的太TM的离谱了。”
“确实很离谱，我承认。”黄粱无奈的笑了笑，“但生活就是这样，不是吗？操蛋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消停。”
“你打算如何取证呢？”
“不知道。”黄粱耸耸肩，“我目前正在寻找那名失踪的投资人的下落。只有找到此人已经离世或是仍然活着的确切证据，推理才能继续。此人的安危是一切的关键。”
“我只能告诉你在官方记录中，这人
还活着。”
“成，知道这一点也算是大有帮助。她没有出国记录吧？”
“没有。如果她出国了的话，肯定不是通过正规途径。”
“嗯...程哥，您能把她家的地址告诉我吗？”
程凯痛快的点点头：“你要哪个？”
“哪个？”
“她名下有二十五套房产。这还是排除了她出租出去的公寓楼后的数字。”
“......有钱人的优雅随和吗？”黄粱想了想，“您就先把京阳市周边的她名下房子的地址告诉我吧。”
“成，我回去统计一下。”程凯点点头，推开车门打算下车回家。“对了，”他转头对黄粱叮嘱道，“你小子可别犯什么私闯民宅啊，我可没本事帮你申请到搜查令，更没本事捞你。”
“放心好了。”黄粱没说出口的另一句话是：不会被逮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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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不用我跟着去？”张芷晴贴心的把围巾围在黄粱的脖颈上，耐心的给他系好。
“确定。我一个人好跑。”黄粱整了整脸上的大墨镜，“是不是太奇怪了？这幅模样...”
“挺好的，不熟悉你的人肯定认不出来。”
“这存在感也太强了吧...”黄粱无语的注视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的这幅尊容，不是他自夸，莫名的有种上海滩许文强的既视感。当然是发哥那一版的。
“行了，可以出发了。”张芷晴后退一步，满意的打量着黄粱的衣着，“果然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真是够了。”黄粱转身走向门口。
“车钥匙你没拿呢。”
“我去租一辆车。”
“有这个必要吗？”
“总没有坏——诶...”黄粱停下了穿鞋的动作，看向响起敲门声的事务所大门，他几下把鞋穿上，走到门前把门打
开。站在门口的人让他略感惊讶。“陈丹？你怎么来了？”
“黄哥？你这是...要去干嘛啊？”陈丹目瞪口呆的注视着一身黑衣、戴着墨镜和黑帽子的黄粱，“去柯南的剧场版里扮演小黑人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个梗也太破了。没什么，出门办点事儿。”黄粱轻描淡写的说，“你有事儿？”
陈丹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就是想来问问您调查有什么新的进展没有。我、我可不是不信任您啊！只是您这几天一直没联系我，所以我、我就有些...”
“担心我撂挑子了？”黄粱拍了拍陈丹的肩膀，“把心放肚子里。我这就出门调查了——”
“能带上我一起吗？”
“啊？”黄粱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诚恳炙热的陈丹，“带上你？”
“对。”
黄粱为难的摇摇头：“这个可...”
“求您了。”陈丹猛地低头鞠躬，“每天都这样无所事事的等待着来自别人的帮助，我实在是无法忍受这样毫无用处的自己。我爱徐海清，一想到她身处水深火热中，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黄哥，请让我也出份儿力吧！”
张芷晴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帮腔道：“黄粱，你就答应他吧。”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黄粱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拍了下陈丹的肩膀，“站直了，老弟。问你个事儿，你会开车吗？”
陈丹连连点头：“会！”
“带证件出门了吗？”
“带了！”
“OK，走吧，咱们打车找个租车行。”
“租车行？”陈丹困惑的问道，“黄哥，您那辆甲壳虫坏了吗？”
“屁，她好着呢！”黄粱搂过陈丹的肩膀，架着他走出了事务所，“做这种事最好还是别用自己的车。”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