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石若谷预计的一样。最终又有两袋装着尸体的塑料袋被警方发现。总共是五塑料袋的尸体被凑到了一起。经过了石若谷的复原拼接，这一具男性尸体大致被还原了原貌。不过由于尸体腐烂程度过于严重——实际上大部分的组织和器官都已经彻底消解了——这具残破不堪的尸体能告知的信息其实很有限。
由于关心案情的进展，黄粱几乎每天都会给石若谷打一个电话，从她那里了解到了很多第一手的消息。
这名死者为男性，年龄在60岁以上，身材高大。让石若谷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尸体上并没有明显的致命伤痕。当然，也可能是受到损伤的组织、器官已经彻底消解的缘故。
这样的尸体几乎没有办法做深入尸检。在这方面石若谷陷入到了困境。不过根据DNA信息比对，这名死者的身份很快就被确定了。
“什么？竟然是汪东成！”黄粱瞪大了双眼。
宋宁点点头。“没想到吧，是条大鱼。”
这天晚上下班后，宋宁在回家的途中来到了黄粱的事务所。两个人吹着电风扇，喝着冰镇啤酒。对于已婚男人而言，这种悠闲的时光可不多。
闲聊了几句，两人不知不觉就扯到了案子上。“没错，就是那个京阳市四大名医之首。不过他已经退休好几年了，几乎不怎么出诊。除非你是达官显贵。”宋宁语带嘲讽的说。
“我滴个乖乖，他竟然死了...怪不得好长时间没有在电视上看到他的身影。”黄粱喝了口啤酒压压惊。
汪东成对于京阳市本地人而言是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他在医学方面成就很高，中西医都是个中翘楚。像他这种几乎全科的大夫很是少见。而且他凭借自己精湛
的医术攒下了偌大的家业，更是为人所称道。
从白手起家到拥有属于自己的连锁医院，他这几十年的人生就是一部传奇。由于他这个人过于神奇，甚至有人把他比喻为在世华佗。
汪东成这个人不禁在专业和经商上十分有眼光，他外表英俊、举止谈吐各方面俱佳，在成名之后，他甚至还在电视台做起了自己的节目。这让他的影响力更一步加大。不夸张的说，汪东成在几代京阳市人的心中都是最熟悉的人。
“这有点儿奇怪了吧，按理说尸体腐烂到那个地步，怎么说也得几个月的时间，而在这几个月之中，竟然没有人察觉到汪东成出事了？他这样的大人物消失了一两天，消息就应该人尽皆知了。”
“那谁知道呢？”宋宁无所谓的说，“家属不报案的话，谁知道汪东成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也知道，现在的新闻几乎一天一个花样儿，昨天还是热搜，今天就已经无人问津了。汪东成对于我们这一代人来说算是耳熟能详，但比咱们再年轻个八岁十、岁的年轻人，这只不过是一个医生的名字而已。有些人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医生。”
黄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倒也是...他的家人是什么说法？毕竟失踪了这么长时间不报警的话，你不觉得奇怪吗？”
“当然，对他的家人已经进行了问话。汪东成只有一个儿子，也是现在春长医院的院长汪峰。根据他的说法，他已经与他父亲断绝来往很长一段时间了。并不清楚他父亲最近遭遇了什么。”
“断绝来往？他们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很差吗？”
“当然，这些事情难道不是人尽皆知吗？”宋宁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注视着黄粱，“汪东成和汪
峰父子二人的关系，可以用极差来形容。当年出过那么一回事，你肯定有所耳闻，就是汪东成的结发妻子跳楼自杀的事情。那可是闹得沸沸扬扬。”
黄粱点点头。“那已经是将近十年前的事情了吧，我记得那时候我好像还没有参加工作。当时那件事情闹得很大。各种新闻、各种八卦层出不穷，简而言之就是一向以好男人、好丈夫和好父亲自居的汪东成，其实背地里是一个沾花惹草的人。他不仅跟自己院中的护士、医生乱搞，还在去大学讲课的时候跟女学生乱搞，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据说他是个出轨成性的男人。”
宋宁点点头：“这些报道大部分都属实。了解汪东成的人——我们局长认识他很多年了——对他这个人的评价很低，都说他是有才无德。他妻子也的确是因为无法忍受自己丈夫对自己常年的冷暴力和他常年出轨的双重打击而跳楼自杀的。从那以后，汪峰和他父亲间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
“两人虽然没有登报纸宣布断绝父子关系，不过彼此之间几乎不来往了。你想一想那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如果不是汪东成只有一个儿子的话，我想他是绝对不会把自己辛苦打下来的基业传给汪峰的。而且汪峰接手医院的内幕很少人知晓，汪东成是毫无征兆的退休了。”
黄粱苦笑着摇摇头：“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搞不懂，有什么事情是父子二人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呢？”
“这句话你跟我可说不着，你还是跟汪峰说去吧。总之对于父亲的死，汪峰表现得毫无触动。而且十分不耐烦，根本就不想配合警方的调查。说实话，我工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冷漠的被
害人家属。”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从汪峰的社会关系进行入手？”
“对啊，现在正在捋着这条线调查着呢。只不过调查的进展很缓慢。你也知道，汪东成的社会关系极其复杂。仇恨他的人比比皆是。他可是破坏了不少人的家庭，导致了不少人悲剧的结局。所以如果有人想要对他下杀手的话，调查起来范围可就太大了。”
“慢慢来。”黄粱随口说道，“反正你们总能抓到凶手的。”
“抓到个屁啊，这一次可能真的会被凶手给跑掉了。”宋宁没好气的说，“尸体根据石法医的判断，至少已经遇害了半年到一年的时间，甚至更长。根本就无从下手。如果不是那个小孩儿偶然间发现的那袋尸骨，或许直到骨头都烂掉了，我们都不知道汪东成这样的大人物已经被人切成饺子馅——”
“你嘴上可积点儿德吧。”黄粱笑骂道。
“——石法医能够给出的建议很少，毕竟尸体都已经腐烂成那个样子了。太难为她一块一块的把尸块拼接成人形。可能是被老鼠什么的小动物啃食过的缘故，黄粱，尸体残缺不全，少了很多器官。是否存在第六个塑料袋谁也不好说。只是苦了那些依旧在这片范围内进行搜寻的外勤人员了。”
“都不容易啊。”
“那可不，顶着个大太阳。”宋宁感慨了一句，他端起啤酒罐喝了一口，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你最近忙些什么呢？”
“没什么，在家看书，吹电风扇。日子一天天就这么过去了，在这个夏天过去之前，可能我这间事务所都没什么案子。”黄粱耸肩说道。
“这么长时间不开张，你倒是也不心急。”
“心急管什么用？无所谓。芷晴最近一
直吵着要我带她出国旅游。我现在倒是为这件事而感到心烦。”黄粱皱起眉头，“你也知道我不论是坐车、坐船还是坐飞机都晕。出国一趟，来回的路程能让我掉层皮。我现在又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来让她打消这个念头。真是头疼。”黄粱装模作样的摇摇头。
宋宁强忍住吐槽的冲动，故作镇定地说道：“既然那个丫头想出国旅游是因为事务所没什么事情，那你何不给自己找点儿工作呢？”
黄粱放下啤酒罐，挑起一次眉毛看着宋宁：“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明人不说暗话，黄粱，来帮我一下，你觉得如何？”
“帮你调查汪东成的案子？”
宋宁点了点头。
“门儿都没有。”黄粱挥了挥手，断然否决，“我宁可花钱陪芷晴出国玩，都不会平白无故的帮你们破——”
“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咯。”宋宁耸耸肩，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我只是提供一个建议，决定权在你手中。”
黄粱沉思片刻，抬头看向宋宁：“我帮你有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都没有。结案报告中不会出现你的名字，也没有任何奖金补助。”
“那我为什么要帮你？”
“很简单啊？帮我就是帮你自己，如果你想省下时间、省下一笔不必要的开支的话，你就应该来帮我。而且你小子什么心思我还不清楚吗？”宋宁坏笑着说道，“面对这种凶杀案，你可是从来都迈不开步子的。知道这句话是谁告诉我的吗？”
“大王？”黄粱试探性的问道。
宋宁点点头：“对，就是他，我前几天跟他偶然碰上了，喝了一顿酒。”
“然后他就把我给卖了？”黄粱没好气的说，“我身边这帮朋友都是什么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