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扶她？
那么多人看着，众目睽睽之下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大家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这个婢女。
顺便淹死她的主子。
天冬确实没料到会有这一出。
但她错愕瞬间就看出这个女人的诡计。
同时心里怒了，“姑娘怎么这样不小心？”
“身体不好，就在家里好好养着，别出外面害了自己又连累别人。”
天冬一手接住首饰盒，另一手往应晓妮腰肢一缠，将人扶稳的时时；还不着痕迹用力踩了应晓妮一脚。
在她面前还想玩这种小花招，小姐懒得教训，她是不介意动动手指的。
应晓妮吃痛，眉头蹙得更紧。天冬的手在她痛呼出声前松开，还暗含警告地关怀一句：“姑娘这会可要站稳了。”
“你要是再倒，旁边可没人再扶着你。”
完全将她的痛呼声堵在喉咙，让她没有发作机会。
“小姐，”天冬朝这个长得单纯无害，实则满肚子心眼的女人挑了挑眉，牢牢抱着首饰盒，“奴婢已交完尾款，现在可以走了。”
应晓妮看着苏潼主仆扬长而去，她挂在眼睫的眼泪终于滴落下来。
天冬刚才那一脚，可不是轻轻踩一下脚背那么简单。
天冬还用巧劲碾了一下她脚趾头，让她痛得有片刻麻木。
离开金玉阁，天冬才若无其事地吐槽：“奴婢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婊里婊气的人了。”
“还真是够可以的。”
“都说了是私人定做的头面，还想仗着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来骗东西。”
“看着就让人生气。”
苏潼失笑：“你刚刚不是已经出过气了？怎么还气？”
别以为她没看到天冬刚才踩那一脚。
那姑娘以为眼下痛一痛就完了吗？
她敢打赌，今天晚上，那姑娘的脚趾头肯定得肿起来。
接下来，没有三五天也消不了肿，那姑娘至少有几天不会再愿意出门。
“你知道那是谁吗？”苏潼单纯与天冬闲聊，并非真关心对方的身份，“听她的口气，家里很有钱。”
楚京有头有脸的人物，苏潼未必都认识；但详细资料，天冬肯定有。
天冬凝神回想了一会：“不认识。没见过。”
“对了，听她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
“她刚才穿的衣裳绣着兰花。那种刺绣的针法，好像出自贡洲一带……”
苏潼微愣：“贡洲？”
天冬吃惊道：“小姐，你该不会已经知道她是什么来历了吧？”
“你回想一下她刚才说话的语气，”苏潼若有所思道，“家里不仅富贵，还底气十足的样子。”
“很明显，有个身份尊贵的亲戚会为她撑腰那种。”
“心有依仗！”
所以才会说得出以十倍价格赔偿的话来。
“确实如此。”天冬附和完毕，心里还是茫然，“可奴婢看不出她什么来历啊。”
“天冬，你知道京城新贵韩家除了有个女儿进宫做了贵妃之外，还有个女儿嫁了外地官员吗？”
天冬惊呼：“小姐的意思是，刚才那个姑娘的母亲与韩妃是两姐妹？”
苏潼颔首：“错不了。”
天冬：“这么说，她想抢走小姐这套蓝宝石头面，是为了讨好韩妃？”
苏潼懒洋洋笑道：“不管她想讨好谁，都与我们无关。”
“不用理会。”
“小姐，要是她讨好韩妃是为了嫁给庆王，那跟我们就有很大关系了。”天冬突然想到还未娶妻的庆王。
苏潼：“放心吧。就算她有这个心，她也嫁不了庆王。”
“韩妃母子如果真想跟他们家联姻，早就提了。”苏潼十分肯定庆王对应晓妮的态度，“不会等到现在。”
“而且，你没看到吗？现在庆王还没放弃与旺洲江家联姻。”
“庆王的目标，是江铃。”
“或者说，至少是与江铃身份相当的姑娘，对他帮忙极大的家族；他才会考虑。”
“就刚才那姑娘的伎俩来看，明显没有显贵门第养出来的姑娘干练大气。”
“这反过来说明，她的出身普普通通。”
“这样的身份，非但帮不了庆王；还反过来要庆王扶持。”
“所以，我断定韩妃与庆王这对母子俩，看不上她。”
这一番分析，让天冬深感佩服。
闲话间，天冬一看牌匾，连忙提醒道：“小姐，墨砚斋到了。”
“姑娘，请问有什么需要？”无论做什么生意，伙计都很热情。见有客人上门，立即就奉上笑脸询问苏潼。
“我想买一方砚台。”苏潼道，“你带我过去，我先自己看一会。”
“有需要再叫你。”
伙计将苏潼带到摆放砚台的区域，与她打过招呼，又自顾去忙了。
天冬打趣：“小姐，五少爷要是知道你出来逛街还惦记捉他练字，他肯定得哭。”
从军了也逃不脱被姐姐支配读书识字的命运，苏磊不哭一哭自己命苦都觉得对不起他姐姐这份心意。
“哭？”苏潼想起苏憨憨哭丧着脸的模样，唇边笑容都深了两分，“那就让他好好哭吧。”
她都摆脱不了被自己哥哥吐槽写字丑的命运，苏磊凭什么不被她血脉压制？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做人要有分享精神。
她很爱幼，真的！
“咦，这个砚台不错，最有趣的是这个笔洗。”苏潼拿起带有雕刻一只猴子的笔洗，心里很满意。
“这个很形象，非常贴近苏磊。”
整天像只猴子一样窜来跳去，她买这个送他最合适。
“小姐，这是什么砚台？”
“洮砚吧？”苏潼对这个研究不深，但基本的产地还能区别出来。
“伙计，”天冬招手，“你过来一下。”
“咦，姐姐，我们又见面啦？”应晓妮像阴魂不散的影子一样，不知什么时候也跑来了墨砚斋。
还不声不响就出现在苏潼面前。
“我们真有缘。”
“姐姐看中这个砚台吗？真可爱。”仿佛之前在金玉阁的不快没发生过一样，应晓妮一口一个姐姐，亲热地称呼着苏潼。
她眨巴眨巴着大眼睛，脸上扬着甜美可爱又单纯的笑容。
可手上却没这么老实规矩了。
“姐姐，能给我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