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潼吃过早饭，就吩咐道：“让人备好马车，一会我要出去。”
天冬想起一件事，忙不迭下去准备了。
金玉阁是楚京首饰行业的翘楚，今天是金玉阁上新的日子。
但因时辰还早，这会金玉阁还没什么客人。
掌柜忙碌了片刻，将一个精美的盒子拿下来打开。
“这套头面首饰先放这里让顾客参详参详，”掌柜吩咐伙计，“但记住别让人随便乱碰。”
“我估计午后，客人就会来取货。”
这时，有客人走了进来。
是一个长相看起来很绵软甜美的姑娘。
伙计立刻放下手头的活计，热情地上前询问：“这位姑娘，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你是想买头饰呢？还是耳坠，手镯之类？”
“我先随便看看。”应晓妮是第一次来金玉阁，她瞬间被这家首饰铺迷住了。
两层的楼面，宽敞阔落不说，还处处可见独具匠心的设置。
摆放的首饰，也是各种款式应有尽有。
应晓妮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眼花缭乱，处处新鲜。
让她目不暇接，一时间，看都看不过来。
当然，她心里吃惊，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没见过世面”的土里土气。
她带着丫环看了一会，然后视线不经意掠转间，看见了掌柜让伙计提前摆放出来的整套镶蓝宝石的头面。
“这套头面好漂亮。”应晓妮盯着头面，登时欣喜得两眼放光。
“伙计，这套头面怎么卖？”
苏潼带着天冬踏入金玉阁。目光一下落在了摆在柜台醒目处的精美盒子——应晓妮正在询价那套头面。
伙计正招呼应晓妮，背对着门口，所以一时没留意到苏潼主仆进来。
天冬定睛看了看那套蓝宝石头面：“小姐？”
苏潼含笑摆了摆手。她也想听听伙计会怎么出价。
“姑娘，”伙计殷勤殷切的笑容里透着拒绝，“很抱歉，这套头面是客人私人定制，非卖品。”
“我们店里还有很多首饰，要是你只喜欢蓝宝石的头饰，我们也有不少精品。”
“姑娘，需要我单独把蓝宝石的头饰拿来给你挑选吗？”
应晓妮的穿着打扮并非普通百姓。伙计想着，她既然是有钱人家的闺阁千金，自己热情周到，客气一些总没错。
话说回来，也没有平民百姓会跑到金玉阁来买首饰。
这里最便宜的一根发钗，都得十两银子起步。
“私人定制？”应晓妮仿佛没听到伙计后面说的话一样，只感兴趣地盯着摆放在盒子里的整套蓝宝石头面。
“既然不卖，你们为何要把它摆放出来？”
“能够摆在这，不就是全顾客挑选吗？”
“我就看中这套头面了，你出个价吧。”
伙计微愣，笑容都凝滞了一下。悄悄瞄了眼应晓妮，却见她甜美的面容上透着不容质疑的认真。
“姑娘，”伙计心里忐忑，但语气很坚定，“真的非常抱歉，这套头面确实是我们店的客人单独定制。”
“也就是说，这套头面已经是别人的。我们无权做任何处理。”
“之所以把它摆放在这，就是想让客人们借鉴参考一下它的款式。”
“客人马上就会过来把这套头面取走。”
“就算是私人定制，对方没有第一时间来取走；也没有让你们直接送上门，可见对方并不着急。”
应晓妮心里轻嗤一声。
这就是商家的营销策略。提高知名度与售价的一种手段，她见得多了。
说什么私人定制不卖？
其实就是吸引顾客的一种噱头。
“既然对方不着急拿货，你们不如再重新再做一套？”
“这套蓝宝石的头面，我确实喜欢，就先卖给我吧。”
伙计笑脸僵住：“姑娘，实在不好意思。”
“这套头面，我们确实不能卖。”
“怎么就不能卖？”应晓妮心里不悦，语气却越发绵软，甜得让人发腻，“你出个价呀。”
“价格上，我们可以商量嘛。”
天冬看不下去了。
她正想出声，却见应晓妮伸手去动盒子，正准备拿其中一支簪子来看。
“住手！”
天冬一声娇叱，把应晓妮吓了一跳，她伸出去的手也收了回去。
伙计扭头，看见两个高个姑娘站在门口附近；立即认出了她们是主仆关系，还认出了苏潼正是这套蓝宝石头面的顾客。
他神色登时讪讪，有种做了坏事被人当场抓包的错觉。
“您来了。”他恭敬地对苏潼道。
苏潼没有生气，不动声色掠了眼应晓妮，随后微微颔首：“嗯。”
天冬接着说道：“把我们要的东西装好，我们要拿走。”
苏潼在打量应晓妮的时候，应晓妮也同样以挑剔的眼光不着痕迹将她打量了几遍。
然后，她确定苏潼也不过尔尔。
穿的衣裳没有她的料子贵重，一双手腕十分空荡，连半点首饰也无。
就是头上插了支步摇与一根簪子。
看材质，倒算不上廉价，可若说有多值钱；就不见得了。
应晓妮的目光在苏潼那对红宝石耳坠上凝了凝。
她认为苏潼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对红宝石耳坠。
这一打量，应晓妮心里有底了。
她的判断，苏潼显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出身。
这套蓝宝石头面，她想要从苏潼手里拿下，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是真喜欢这套蓝宝石头面，做工精湛不说，样式还十分新颖别致。
而且看起来就显得十分端庄大气，正适合她拿来送给姨母。
她姨母是贵妃，什么样的首饰头面没见过。
但应晓妮敢打赌，眼下这套头面，她姨母肯定没见过。
“慢着。”应晓妮眼看伙计要将头面收拾起来，她纤纤素手伸出去一拦，阻止了伙计。
她转身正面对着苏潼，扬起甜美无敌的笑容。
这也是她无往不利的武器。
“这位姐姐，”她眨着明亮可爱的大眼睛，对苏潼甜甜一笑，“实在不好意思，这套蓝宝石头面是我先看中的。”
“姐姐你长得漂亮大气，肯定明白事理，不会跟我抢的，对吧？”